“开窗放入大江来”出自宋代曾公亮的《宿甘露寺僧舍》,诗句共7个字,诗句拼音为:kāi chuāng fàng rù dà jiāng lái,诗句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开窗放入大江来”全诗:枕中云气千峰近,床底松声万壑哀。
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
翻译
床枕上弥漫着云气,使我恍若睡在千峰之上;阵阵松涛从万壑传来,似乎就在我床底下轰响。
我忍不住想去看那如山般高高涌过的波浪,一打开窗户,滚滚长江仿佛扑进了我的窗栏。
注释
⑴甘露:甘露寺,在江苏镇江北固山上。寺建于唐文宗大和年间,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间重建。北固山下临长江,当时江阔十余里。相传建寺时露水适降,因而得名。
⑵松声万壑(hè):形容长江的波涛声像万壑松声一样。壑,山沟。
⑶银山拍天浪:形容波浪很大,像银山一样。
甘露寺在镇江北固山巅,濒临大江,因此这首诗着力描绘地势,在构思时,不用实笔,全通过想象,描绘出一幅空阔奇妙的江南夜色图,写出了江水的壮观和甘露寺的险要。首句写山峰的云气,次句写山谷的松声,末两句写长江的风采。一句诗一个画面,全诗浑成合美。诗中有画,景中有情。
写景诗,许多诗人往往爱从视觉落笔,如唐代诗人李白的:“危楼高百尺”(《夜宿山寺》),贾岛的“松下问童子”(《寻隐者不遇》)。曾公亮却避开这种传统的写法,另辟蹊径,独出机杼,从感受、听觉去写。诗题是“宿甘露僧舍”,所以围绕“宿”字展开。睡在寺里,房间中自然不可能有云雾,所谓“枕中云气”,当是长江水汽会在高处,令人觉得空气很湿,甚至枕中已经凝结了些许水珠。诗人躺在枕上,感受到枕中微湿,自然联想起长江之浩瀚,甚至误以为自己身处云峰之间。接着,诗人又写床底穿来的江水之声,那阵阵惊涛,仿佛狂风席卷山谷,招起无数苍松摇撼助威,其声壮烈奔腾之至。“枕中”“床底”,点明诗人已经就寝,紧扣诗题“宿”字。“万壑哀”,语出杜甫《诸将五首》之五:“巫峡清秋万壑哀”。曾公亮诗中的这一“哀”字,恰切地摹写了风吹松林所发出的低沉悲壮的声音。用“千”写“峰”,用“万”写“壑”,极尽形容,从纵向描写北固山奇险变幻、充满生机的景象。这起二句是睡在床上的感受与幻想,是通过感官来证实它存在,虽然没有具体的肯定,逼真感很强,尽管北固山没有千山万壑存在。“云气”、“松声”,一在枕上,一在床下,都反映了江水之猛劲;而感觉到云气,凝听到松涛,也反映了诗人心底的宁静。这两句写近景,对仗工稳,用笔细腻,文字跌宕生姿。
三、四句写远景。诗人来到甘露寺原是为了住宿歇息的,可寺外千山万壑的松涛声和不尽江流的喧哗声,搅扰着他,辗转反侧,不能安眠。诗人情绪激动了,索性披衣起床,打开窗户,迎风伫立,凭栏远眺。天空没有月色星光,地上熄了万家灯火。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看不见山,看不见树,也看不见远处的城廓。只有横躺在北固山下的长江,这条水的巨龙,力的怪神,在没日没夜、无休无止地掀起惊天的狂澜,发出动地的长吟,不甘沉默,永无睡意。诗人虽然看不清,但能想象出它那汹涌澎湃的壮阔气象。于是掉转诗笔,将描写对象由千峰、万壑转向长江、巨浪,开拓出一个奇丽广阔的新境界。“银山拍天浪”是写得很精彩的景语,气势警拔,形象生动,层层修饰,词约义丰。“银山”从色、形、质等多方面地细致入微地刻画波涛的光彩、巨大以及沉重感。“拍天”则状波峰的突兀和高峻,使人感到惊心动魄,惶惶不安。不用“玉山”而写“银山”,用词是雕琢的。银是仅次于金的贵重金属,色白而灿烂。用鲜亮的词把平凡的波涛写得十分美好,格外显豁,寄寓着诗人高洁的情怀。
末句构思很奇特,仍用幻笔,不说开窗看如雪白浪,而说奔腾翻滚的长江被“放”进窗来,把长江的气势写透写活,作者眼前似乎看到浪花要扑进窗来的奇观,深深地被长江的伟观所震撼。“放入”,自然是长江先前想要入窗而不得,诗人到此刻才将它放了进来。原来所谓“枕中云气”,所谓“床底松声”,都是长江有意而为。长江想要冲进房间,好让诗人欣赏自己的奇伟,便先以枕云相示,后以骇浪相呼,不停地邀请着诗人,召唤着诗人,诗人便再也无心睡眠,欣然开窗,与长江陶醉在了一起。明明是诗人向往长江景色,到了诗人笔下,却成了长江招引着诗人去欣赏,通篇用反客为主而不露痕迹,前后呼应之间又只觉一气呵成,笔法高超。这一写作及炼字方法,与杜甫《绝句》“窗含西岭千秋雪”相仿,但杜诗写的是静态,曾诗写的是动态,更具魄力,只有稍后的王安石绝句“两山排闼送青来”可与媲美。
此诗的艺术特色主要有三点:
一、内容丰厚,境界阔大。仅二十八个字的绝句,就写了枕、床、窗、山、峰、壑、江、浪、银、云气、松声等许多事物,从而扩大了诗歌的表现力。诗人身处斗室之中,想象飞越千里之外,从上到下,由近及远,描写夜幕下的群山万壑、千里大江,展现了辽阔渺远,壮丽迷人的江南夜色,笔法空灵,词意蕴藉。
二、以动写静,景中寓情。诗人创造了一种静谧的意境,却是用动的描写来取得这种效果的。流荡的“云气”,哀呜的“松声”,奔涌的大江,喧嚣的涛音,这些动的景物,给小诗注入了无限的生机,同时又通过动,更加突出地显示了大自然的宁静。诗中似无直接的抒情,但诗人热爱祖国河山、赞颂江南夜色的美好感情,却从有声有色、有动有静的景物描写中显现出来。曾公亮所处的北宋时代,党争激烈,阶级矛盾尖锐,在承平盛世的气象下,酝酿着深刻的社会危机。诗人对此不无隐忧。“万壑哀”“拍天浪”,正是一个清醒的政治家对时局深感不安的心理的曲折反映。
三、语言质朴、平中见奇。诗人很注重选词炼语,用了许多朴素无华的词语,如“千”“万”“大”“哀”“放入”等等,重笔虚写浩茫夜色中的壮伟奇观:气势磅礴的大江,“银山拍天”的浪涛。造境,于宏阔中出雄奇;抒情,在平淡中见深沉;具有强烈的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此诗一句一景,景中寓情,从小处着笔写出了长江的宏伟气势。
sù gān lù sì sēng shè
宿甘露寺僧舍
zhěn zhōng yún qì qiān fēng jìn, chuáng dǐ sōng shēng wàn hè āi.
枕中云气千峰近,床底松声万壑哀。
yào kàn yín shān pāi tiān làng, kāi chuāng fàng rù dà jiāng lái.
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
拼音:kāi chuāng fàng rù dà jiāng lái
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韵脚:(平韵) 上平十灰
曾公亮(998年-1078年)北宋著名政治家、军事家、军火家、思想家。字明仲,号乐正,汉族,泉州晋江(今福建泉州市)人。仁宗天圣二年进士,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历官知县、知州,知府、知制诰、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参知政事,枢密使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封兖国公,鲁国公,卒赠太师、中书令,配享英宗庙廷,赐谥宣靖。曾公亮与丁度承旨编撰《武经总要》,为中国古代第一部官方编纂的军事科学百科全书。
曾公亮于宋咸平二年出身于名宦世家,泉州人,宅在三朝铺,楚国公刑部郎中曾会次子。公亮少时很有抱负,且器度不凡,为人“方厚庄重,沈深周密”。乾兴元年(1022年)受命奉表晋京祝贺仁宗登基。仁宗授予大理评事。公亮立志从正途登官,不愿斜封,未赴调。
天圣二年(1024年)中进士,授越州会稽知县。六年(1028年)他治理镜湖,立斗门,泄水入曹娥江,使湖边民田免受水涝之苦。数年后,晋升入京,任国子监直讲,后改作诸王府侍讲。不久,升任集贤殿校理、天章阁侍讲、知制诰兼史馆修撰。
庆历八年(1048)仁宗下召求言。曾公亮上疏条陈六事,都是针对当时积弊所发的改革建议。由于政绩卓著,因而得了宋仁宗的器重。皇祐三年(1051年)升翰林学士;嘉祐元年 (1056年)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与宰相韩琦共同主持朝中政事。 曾公亮支持过王安石变法,引起了杨绘、滕甫等保守派的不满。宋神宗问曾公亮,王安石闻名先朝,屡召不至,是真有病吗,还是有所要托呢?曾公亮回答:“王安石确是辅相之才,必不欺罔!”宋神宗乃下诏任王安石为翰林学士。
熙宁四年(1071年)起判永兴军。元丰元年(1078年),公亮逝世,神宗辍朝三日,赠太师、中书令,配享英宗庙廷,谥“宣靖”,神宗曾赞扬说,“公亮谨畏周密,内外无间言,受遗辅政,有始有卒,可方汉张安世。”葬于河南新郑县,墓址在今河南新郑市八千乡辛庄村南一华里处,其墓冢与“重修曾坟寺碑”尚存。墓碑为宋神宗亲笔:“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南宋理宗宝庆二年(1226年),被列为功臣,绘像张挂于昭勋崇德阁。《宋史·曾公亮传》和朱熹《三朝名臣言行录》都赞美他“所至举职,皆有能名。”
曾公亮的父亲当过刑部郎中,曾公亮自己的儿子曾孝宽又当上右丞相,到了南宋又有曾怀、曾从龙等人位极人臣,一家子共出了四位宰相一位状元,人称“曾半朝”或“一门四相”。
北宋曾公亮一生居官,致力于革弊兴利,为富国强兵奋斗。天圣年间,西夏叛宋,朝议兴兵讨伐,皇上拿不定主意。曾公亮上奏《征怀书》,书中奏说,治天下之根本,当采取先怀柔后征伐的策略,否则,师出无功,敌寇益炽而累军。仁宗采用怀柔政策,西夏率服。庆历年间,曾公亮针对时弊提出“择将帅”以加强武备的主张。他认为:择将之道,唯审其才之可用,不以远而遗,不以贱而弃,不以诈而疏,不以罪而废。他认为造成将不称职的原因,并非世无将才,而是选之不得其要,或用人不能尽其才。他建议选将必先试其才,所试有效,方给显官厚禄以重其任,然后委其命而勿制约,用其策而无怀疑。同时他又提出裁减冗兵的方案,以减轻国家财政支出。针对北宋吏治混乱之弊,他提出废除“磨勘法”,对各级官的任用和升迁采取考课督察的办法,即“三考有善政者,则升其官资,两任有善改者,则升其任使,无成绩者则罢黜。”
曾公亮对邻国的无端生衅,总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英宗时候,契丹贺正使在馆,朝廷按例赐宴紫宸殿。当时英宗有疾不愈,命宰臣曾公亮就馆宴之。契丹使者认为这样是破坏惯例,有失他们的尊严,因此不愿即席。曾公亮毫不客气地说:“赐宴不赴,是对君命的不诚!人主不愈,要求其必亲临,居心何在?”使者听了这入情入理的话,无言可答,只好乖乖就席。熙宁七年(公元1074年)春,契丹遣使萧禧来言:“代北对境有侵地,请遣使来共同分画。”神宗皇帝得报,即以手诏赐韩琦、文彦博、曾公亮。手诏言,朝廷与北虏通好已将八十年,近岁以来,生事愈多,代北之地,素无定封,设造衅端,妄来理辩……曾公亮在给神宗的疏奏中说道:“乞选将帅,整兵以待敌。”准备随时给挑衅者以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