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阏逢涒滩五月,尽柔兆阉茂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崇宁三年(辽乾统四年)
五月,丁丑,以收复鄯、廓,遣亲王奏告太庙,侍从官分告社稷、诸陵。
戊寅,罢开封权知府,置牧、尹、少尹;改定六曹,以士、户、仪、兵、刑、工为序,增其员数,仿《唐六典》易胥吏之称。
己卯,以复鄯、廓推赏,进蔡京守司空,封嘉国公。
庚辰,许将、赵挺之、吴居厚、安惇、蔡卞各转三官。
甲申,改鄯州为西宁州,仍为陇右节度。
辛丑,诏黜守臣进金助修宫庭者。
罢行水磨茶。
六月,壬寅朔,图熙宁、元丰功臣于显谟阁。
甲辰,辽主驻旺国崖。
丙午,诏:“诸路州军未曾立学者并增置。”
戊申,诏以荆国公王安石配享孔子。
壬子,置书、画、算学,其生皆占经以试,其取士法略如太学上舍,三等推恩,以通仕、登仕、将仕郎为次。
戊午,诏:“重定元祐、元符党人及上书邪等者,合为一籍,通三百九人,刻石朝堂,馀并出籍,自今毋得复弹奏。”
元祐奸党,文臣曾任宰臣、执政官,司马光等二十七人;待制以上官,苏轼等四十九人;馀官,秦观等一百七十六人;武臣,张巽等二十五人;内臣,梁惟简等二十九人。为臣不忠,曾任宰臣,王珪、章惇。
壬戌,蔡京奏:“奉诏,令臣书元祐奸党姓名。恭唯皇帝嗣位之五年,旌别淑慝,明信赏罚,黜元祐害政之臣,靡有佚罚。乃命有司,夷考罪状,第其首恶与其附丽者以闻。得三百九人,皇帝书而刊之石,置于文德殿门东壁,永为万世子孙之戒。又诏臣京书之,将以颁之天下。臣敢不对扬休命,仰承陛下孝悌继述之志,谨书元祐奸党名姓,仍连元书本进呈。”于是诏颁之州县,令皆刻石。
有长安石工安民当镌字,辞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马相公者,海内称其正直,今谓之奸邪,民不忍刻也。”府官怒,欲加之罪。安民泣曰:“被役不敢辞,乞免镌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后世。”闻者愧之。
癸亥,吐蕃遣使贡于辽。
乙丑,诏:“内外官毋得越职论事。”
秋,七月,壬申朔,诏:“应入籍人父,并不得任在京差遣。”
癸酉,以婉仪王氏为德妃。
戊寅,降授中大夫蒋之奇,追复右正议大夫,念其进对之际尝陈绍述之说也。
庚辰,诏:“自今大礼不受尊号,群臣毋上表。”
是日,辽主猎于南山。
癸未,辽以西北路招讨使萧德勒岱、北院枢密副使耶律慎思并知北院枢密使事。
辛卯,蔡京等言:“自开阡陌,使民得以田私相贾易。富者恃其有馀,厚立价以规利;贫者迫于不足,薄移税以速售。富者莫非膏腴,而赋调反轻;贫者所存瘠薄,而赋调反重。因循至今,其弊愈甚。熙宁初,神宗灼见此弊,遂诏有司讲究方田利害,作法而推行之。盖以土色肥硗别田之美恶,定赋之多寡,方为之帐,而步亩高下丈尺不可隐;户给之帖,而赋调升合尺寸无所遗。以卖买则民不能容其巧,以推收则吏无所措其奸,邦财自此丰,民赋自此省。五路州县有经方田者,至今公私以为利。遭元祐纷更,美意良法,未遍于天下。今检会《熙宁方田敕》,推广神考法意,删去重复,取其应行者,为《崇宁方田敕令格式》,乞付三省颁降施行。”从之。
辽以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萧迪里为西北路招讨使。
八月,壬寅朔,大雨,坏民庐舍,令收瘗死者。
甲辰,蔡京等上《神宗正史》。
丙午,门下侍郎许将罢。将居政府十年,不能有所建明。中丞硃谔,劾将在元祐则尽更元丰之所守,居绍圣则阴匿元祐之所为,遂以资政殿学士出知河南。谔,蔡京之党也。
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元书言:“澧州醴陵县学生季邦彦试卷,言涉谤讪。”辛酉,诏:“邦彦特送五百里外编管,其考校长谕屏出学。”
九月,乙亥,以赵挺之为门下侍郎,吴居厚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承旨张康国为尚书左丞,刑部尚书邓洵武为尚书右丞。
康国,扬州人,绍圣中,蔡京治役法,荐为属。及京当国,定元祐党籍,置看讲议司,编汇章牍,康国皆预密谋,故京引援之甚力。自福建转运判官,不三岁入翰林为承旨,遂澄政府。复以其兄康伯代为翰林学士。
壬辰,诏:“诸路州学别置斋舍,以养材武之士。”
初,东南六路粮斛,自江、浙起纲,至于淮甸以及真、扬、楚、泗,为仓七,以聚畜军储,复自楚、泗置汴纳,般运上京,以江淮发运使董之,故常有六百万石以供京师,而诸仓常有数年之积。州郡告歉,则折纳上等价钱,谓之额斛;计本州岁额,以仓储代输京师,谓之代发。复于丰熟以中价收籴,谷贱则官籴,不至伤农,饥歉则纳钱,民以为便。本钱岁增,兵食有馀。及蔡京求羡财以供侈费,乃以其姻家胡师文为发运使,以籴本数百万缗充贡,擢户部侍郎。自是继者效尤,时有进献,而本钱竭。本竭则不能增籴,储积空而转般之法坏矣。
冬,十月,辛丑朔,大雨雹。
丁未,贤妃张氏薨。
己酉,凤凰见于辽境之淳阝阴。
初,蔡京使王厚招夏卓罗右厢监军仁多保忠,厚言保忠虽有归意而下无附者,章数上,不听。京责厚愈急,厚乃遣弟诣保忠;还,为夏逻者所获,遂追保忠赴牙帐。厚以保忠纵不为夏所杀,亦不能复领军政,使得之,一匹夫耳,何益于事!京怒,必令以金币招之。夏乃点兵延、渭、庆三路,各数千骑,遣使求援于辽。朝议命西边能招致夏人者,毋问首从,赏同斩级。又以陶节夫经制陕西、河东五路,在延州大加招诱。夏主遣使巽请,皆拒之,且令杀其放牧者。夏人遂寇泾原,戊午,围平夏城,河西节度使赵怀德等出降。夏人又入镇戎军,掠数万口而去。于是羌酋谿赊罗撒合兵逼宣威城,知鄯州高永年出御之,行三十里,为羌人所执。多罗巴谓其下曰:“此人夺我国,使我宗族漂泊无处所。”遂杀之,探其心肝以食焉。谿赊罗撒复焚大通河桥,新疆大震。事闻,帝怒,新书五路将帅刘仲武等十八人姓名,敕御史侯蒙往秦州逮治。蒙至秦,仲武等囚服听命,蒙谕之曰:“君辈皆侯伯,无庸以狱吏辱君,第以实对。”狱既具,蒙奏言:“汉武帝杀王恢,不如秦穆公赦孟明。今羌杀吾一都护,而使十八将由之而死,是自艾其支体也,欲身不病,得乎?”帝悟,释不治。唯王厚坐逗遛,责授郢州团练使。
己未,辽主如南京。
己巳,立九庙,复祀翼祖、宣祖。
庚午,贵妃邢氏薨。
十一月,甲戌,幸太学,官论定之士十六人。遂临辟雍,赐司业吴絪、蒋静四品服,学官推恩有差。
乙亥,辽主御迎月楼,赐贫民钱。
庚辰,诏:“上书邪等选人,除不得注知县、令、丞外,其职官录、参、判、司、簿、尉并许差注。”
时虽设辟雍太学,以待士之升贡者,然州县犹以科举贡士,蔡京以言。丁亥,诏:“天下取士,悉由学校升贡,其州郡发解,凡试礼部法并罢。”而每岁试上舍生,则差知举如礼部法云。
癸巳,改上神宗谥曰体元显道帝德王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加上哲宗谥曰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
丙申,礼圜丘,大赦。应系贬谪官员,除元祐奸党籍及别有指挥不许移放之人外,未量移者与量移。
十二月,辛丑,辽以户部使张琳为南府宰相。
乙巳,升通远军为巩州。
复封孔子后奉圣公端友为衍圣公。
是岁,诸路蝗。
桂州黎洞蛮杨晟免等内附。
时蔡京务开边,知桂州王祖道欲乘时徼利,乃诱王江酋杨晟免等使纳土,夸大其辞,言:“向慕者百三十洞,五千九百家,十馀万口,其旁通江洞之众尚未论也。王江在诸江合流之地,山川形势据诸洞要会,幅员二千里,宜开建城邑,控制百蛮,以武臣为守,置谿洞司主之。”
同知枢密院事安惇卒,赠特进。
后二年,惇长子郊,擢福建转运判官,登对归,与客言:“穆若之容,不合相法,当有播迁之厄。”客告其语,坐指斥乘舆诛。流其弟邦于涪州,,而追贬惇单州团练副使,其祀遂绝。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崇宁四年(辽乾统五年)
春,正月,庚午朔,改熙河兰会路为熙河兰湟路。
丙戌,筑谿哥城。
庚寅,辽以辽兴军节度使常格为北府宰相。
壬辰,诏察诸路监司贪虐者,论其罪。
乙未,尚书省言:“水磨茶场系元丰旧法,不可罢。欲并存留,但罢官差人动磨,召磨户六十户,承认岁课三十万缗,每月均纳。”从之。
丙申,诏:“京畿路改置转运使、提点刑狱官。”
知枢密院事蔡卞罢。卞以兄京晚达而位在上,致己不得相,故二府政事,时有不合。至是京将用童贯为陕西制置使,卞言不宜用宦者,必误边计。京于帝前诋卞,卞求去,遂出知河南府。
立武学法。
丁酉,秦凤蕃落献邦、潘、叠三州。以童贯为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
二月,癸卯,辽主微行视民疾苦。
乙巳,筑御谋城。
丙午,辽主如鸳鸯泺。
己酉,中书省言:“《周官》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盖王宫之内有士庶子为卫,而士庶子者,非王族则功臣之世,故休戚一体,上下亲而内外察。逮汉以郎执戟宿卫殿中,举衣冠子弟充选;至唐遂分三卫、五府,其法详密。今殿庭设仗,悉以禁旅。宜仿古立三卫郎一员,三卫中郎为之二,文武各一员,博士二员,主簿一员。亲卫府郎十员,中郎十员;勋卫府亦如之;翊卫府郎二十员,中郎二十员。亲卫立于殿上两帝,勋卫立于朵殿,翊卫立于两阶卫士之前。三卫官并以勋戚亲兄弟子孙试充;直退,皆入府诵书,各占一经,一月一私试,季一公试;习武艺者许赴武学。”从之。
甲寅,以尚书左丞张康国知枢密院事,兵部尚书刘逵同知枢密院事,吏部尚书何执中为尚书左丞。
乙卯,班方田法。
庚申,诏:“西边用兵,法能招羌人者,与斩级同赏。”
壬戌,升赵州为庆源军。
甲子,雨雹。
乙丑,改三卫郎为三卫侍郎。
闰月,壬申,复元丰铨试断案法。
令州县仿尚书六曹分六案。
夏屡遣使请昏于辽,至是辽封族女为成安公主,嫁夏国王李乾顺。
甲申,置陕西、河东、河北、京西监,铸当二夹锡铁钱。自太祖以来,闽、蜀、陕西多用铁钱,每十文当铜钱一文。至是河东转运判官洪中孚言:“辽、夏以铁钱为兵器,若杂以锡铅,则脆而不可用,请改铸之。”故有是诏。
河西节度使赵怀德来降。己丑,御端门受之,授感德军节度使,封安化郡王。
壬辰,曲赦熙河兰湟路。
诏:“知大名府吕惠卿提举洞霄宫。”惠卿再上表乞弟谅卿出籍,表词有“明昭先烈,以推美于泰陵;阔略微文,用保全于蔡邸。”言者论其引谕失当,特责之。
三月,壬寅,置青海马监。
甲辰,以赵挺之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丙午,诏建古王砦为怀远军。
庚戌,提举洞霄宫吕惠卿,特令致仕。
戊午,蔡京言九鼎告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各周以垣,上施睥睨,墁以方色之土,外筑垣环之,名曰九成宫。中央曰帝鼐,其色黄,祭以土王日,为大祠,币用黄,乐用宫架。北方曰宝鼎,其色黑,祭以冬至,币用皁。东北曰牡鼎,其色青,祭以立春,币用皁。东方曰苍鼎,其色碧,祭用春分,币用青。东南曰风鼎,其色绿,祭以立夏,币用绯。南方曰彤鼎,其色紫,祭以夏至,币用绯。西南方曰阜鼎,其色黑,祭以立秋,币用白。西方曰皛鼎,其色赤,祭以秋分,币用白。西北曰魁鼎,其色白,祭以立冬,币用皁。八鼎皆为中祠,祭飨用素馔。其乐舞,帝鼐奏《嘉安之曲》,八鼎皆奏《明安之曲》。”帝鼐铭御制,八鼎铭命京为之。
枢密院言,鄜延路经略司奏已收复银州,乞赐名,诏依旧。
先是陶节夫议出师城银州,官属皆不愿从,至有引水洛事争者,又曰:“夏人东出,不过至麟府,此去不逾旬,奈何?”节夫曰:“我计之熟矣,夏人必西趋泾原,诸君不我从,我当以二子与士卒同死生。”遂选耿彦端为都统制,而节夫二子随行。疾驱至银州,夏众来拒者犹万人。我师既陈,一击而败,遂城之,五日而毕。夏人果趋泾原,扰萧关筑事。洎闻城银州,亟引兵来争,城成已几月矣,遂遁去。事闻,节夫、彦端各迁一官。
乙丑,诏:“州县属乡聚徒教授者,非经书子史毋习。”
丁卯,牂牁、夜郎首领以其地内附。
是月,夏人攻塞门砦。
夏,四月,辛未,辽使枢密直学士高端礼来聘,为夏人请罢兵也。
戊寅,夏人寇临宗砦。
辛巳,诏:“诸路走马承受毋得预军政及边事。”
甲申,辽主射虎于炭山。
己丑,夏人寇顺宁砦,鄜延路第二副将刘延庆击破之;复攻湟州北蕃市城,知州辛叔献等击却之。
五月,戊申,除党人父兄子弟之禁。
壬子,遣王戬报聘于辽。
赐信州龙虎山道士张继元号虚靖先生,汉张道陵三十代孙也。张氏自是相袭为山主,传授法箓者,即度为道士。
癸丑,罢转运司检察钅句考法。
辛酉,命官分部决狱。
六月,丙子,御紫宸殿,以修复解池,百官入贺。解池为水浸坏八年,至是始开四千四百馀畦。
丁丑,虑囚。
辛巳,罢陕西、河东力役。
甲申,曲赦熙河、陕西、河东、京西路。
戊子,尚书右仆射赵挺之罢。
初,帝以蔡京独相,谋置右辅,京力荐挺之。既相,与京争权,屡陈京奸恶,且请去位以避之,遂罢为中太一宫使,留京师。
秋,七月,丙申朔,罢三京国子监官,各置司业一员。
辛丑,置荧惑坛。
甲辰,大司乐刘昺,转一官,赐五品服,大乐府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赐号冲显宝应先生,以九鼎成推赏也。
甲寅,诏夺元祐奸恶吕大防等十九人所管坟寺,并改赐敕额为寿宁禅院,别召僧居之。
右司谏姚祐请置辅郡以拱大畿。丁巳,蔡京等奏:“以颍昌府为南辅,升襄邑县建辅州,为东辅,郑州为西辅,澶州为北辅,各屯马步军二万人,积贮粮草,每州五百万。”从之。
手诏:“应上书奏疏见羁管、编管人,可特与放还乡里,仍令三省量轻重,具名立法闻奏。”
户部尚书曾孝广,坐钱帛皆阙,出知杭州。
是月,辽主谒庆陵。
八月,戊辰,以德妃王氏为淑妃。
庚午,以王江古州归顺,置提举谿洞官二员,改怀远军为平州,从知桂州王祖道所请也。
丙子,改东辅辅州为拱州。
癸未,太常少卿冯澥,责授永州别驾,道州安置。
先是澥知凤翔府,上书曰:“窃以湟、廓、西宁三州,本不毛之地,在大河之外,天所限隔。陛下空数路,耗内帑,竭生灵膏血而取之,何尝得一金一缕入府库,一甲一马备行陈,而三州岁用以亿万计,仰之官也而帑藏已空,取之民也而膏血已竭,有司束手,莫知为计。塞下无十日之积,战士饥馁,人有菜色。今残寇游魂,未即归顺,黠羌阻命,公为脣齿,窥伺间隙,忽肆奸侮,则兵将复用,役必再籍,残弊之后,尚安可堪!臣愚欲采前世羁縻之义,擢其酋豪,授以麾钺,第其首领,等级命官,严其誓约,结以恩信,彼将畏威怀德,稽颡听命。有得地之名,无费财之患,兵革不用,籓篱永固,而又可以逆折北虏之辞,旁释西羌之怨。一举而众利得,策无上于此者。”至是诏以澥动摇国是,疑阻新民,可送吏部与远小监当。臣僚又言澥罪大责轻,未当公议,遂重责之。
甲申,奉安九鼎于九成宫。乙酉,诣宫酌献,至北方宝鼎,鼎忽破,水流溢于外。
丁亥,库部员外郎姚舜仁请即国东丙己之地营建明堂,绘图式以献,诏依所定营建。
庚寅,崇政殿奏新乐,诏赐名曰《大晟》,其旧乐勿用。
壬辰,诏:“应上书编管进士,已放归乡里责亲戚保任者,若犯流以上罪,或擅出州界,或不改革,辄有谤讪,其保任与同。”
九月,乙未朔,以九鼎成,御大庆殿受贺,始用新乐。赐魏汉津号嘉成侯。于铸鼎之地作宝成宫,置殿以祠黄帝、夏禹、周成王、周公旦、召公奭,置堂以祀唐李良及汉津。汉津寻死于京师,年九十矣。
己亥,大赦天下。诏:“元祐奸党,久责遐裔。用示至仁,稍从内徙,应岭南移荆湖,荆湖移江淮,江淮移近地,唯不得至四辅畿甸。”
乙巳,诏:“京畿三路保甲,并于农隙时教阅。”
赐魏汉津宅一区,田六十顷,银、绢五百匹、两,刘昺转三官,馀各推恩有差。
丙午,诏:“诸路方田,更不专差官点检,令提举司于本路见任人内委官。”
辛亥,辽主如藕丝淀。
乙卯,赐上舍生三十五人及第。
是日,辽主谒乾陵。
丙辰,诏:“自今非宰臣毋得除特进。”
冬,十月,己巳,诏:“明堂功力浩大,须宽立期限营建,俟过来年丙戌妨碍外,取旨兴功,其见役工可权罢。”
庚午,熙河兰湟路经略安抚判官李忱降两官。言者论:“忱前为陕西漕臣,诏令措置兴复解池,忱专欲推行东北盐法,曲加沮抑。今解池既兴复,忱尚云所产皆是硝硷,更五七年亦未知如何,恣行诋訾,殊无忌惮。”故有是责。
甲申,以左右司所编绍圣、元符以来申明断例班天下,刊名例班刑部。
丁亥,升武冈县为军。
壬辰,日中有黑子。
自七月雨不止至于是月。
十一月,戊戌,辽禁商贾之家应进士。
丙辰,高丽国王容殂,子俣遣其中书舍人金缘告哀于辽。缘至辽,赐宴,将奏乐,缘曰:“臣来时本国群臣皆服衰绖,今至上国,获蒙赐宴,臣子之情,不忍闻乐。”辽主义而从之。
置诸路提举学事官。
尚书省言:“私铸当十钱,利重不能禁,深虑民间物重钱滥。乞荆湖南、北、江南东、西、两浙路并改作当五钱,旧当二钱依旧。又虑冒法运入东北,宜以江为界。”从之。
己未,舒州团练副使、湖州安置章惇卒。惇四子连登科,讫无显者。死之日,群妾分争金帛,停尸数日,无人在侧,为鼠食其一指。
辽人之请罢伐夏之兵也,信使往来,迄无定议,至是遣翰林学士林摅聘辽。摅本蔡京所引,以言边事受上知,京密使摅激辽人怒,启边衅以邀功。及见辽主,跪上国书,仰首曰:“夏人数寇边,朝廷兴师问罪,以北朝屡遣讲和之使,故务含容。今逾年不进誓表,不遣使贺天宁节,又筑席经岭、马练川两堡,侵寇不已。北朝若不穷诘,恐非讲和之意。”时辽主狃于宴安,闻摅言,虽怒,不欲加责让以启边衅,但遣使来告而已。摅自入境,即盛气以待迓者,小不如仪,即辨诘。辽国中新为碧室,云如中国之明堂,伴使举令曰:“白玉石,天子建碧室。”摅对曰:“口耳王,圣人坐明堂。”伴使曰:“奉使不识字,只有口耳壬,即无口耳王。”摅辞窘,骂之。及辞,答语复不逊,辽人大怒,空客馆水浆,绝烟火者三日,乃遣还,凡饔饩祖犒皆废。归复命,议者以为怒邻生事,犹以京之力,进除礼部尚书。既而辽人以使人失礼来言,始责知颍州。
十二月,癸酉,升拱州为保庆军节度。
乙亥,诏:“四辅屏翰京师,兵力不可偏重,可各以二万人为额。”
尚书省言:“诸路学校各已就绪,其所贡人,今来中选,多旧日科举遣落老成之士。乡举里选之效,已见于此。士之在学,月书、委考,苟有成材,理当不俟岁月,便合入贡。今仿《周官》每次岁考德行道艺、三年大比之意,为岁贡之制,俟满三岁,则赴殿试,第其高下推恩,庶使士益加勉。”诏大司成薛昂等看详增损,修立条约以闻。
甲申,分平州置允州、格州。
癸巳,御笔手诏曰:“昨降手札,应上书奏疏见编管、羁管人,令还乡里,责亲属保任,而有司止从量移。其诬谤深重,除范柔中、邓考甫不放外,馀并依已降指挥,放还乡里,令亲属保任如法。”
是岁,苏、湖、秀三州水,赐乏食者粟。泰州禾生鲁。
以硃勔领应奉局于苏州。
初,蔡京过苏,欲建僧寺阁,会费巨万,僧言:“必欲集此缘,非郡人硃冲不可。”冲,勔之父也。京即召冲语之,冲愿独任。居数日,冲请京诣寺度地,至,则大木数千章积庭下,京器其能。逾年,京召还朝,遂挟勔与俱,窜其父子名姓于童贯军籍中,皆得官。帝颇垂意花石,京讽冲密取浙中珍异以进。初致黄杨三本,帝嘉之。后岁岁增加,然岁不过再三贡,贡物裁五六品。至是渐盛,舳舻相衔于淮、汴,号“花石纲”,置局苏州,命勔总其事。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崇宁五年(辽乾统六年)
春,正月,戊戌夕,彗出西方,由奎贯胃,昴、毕。
庚子,复置江、湖、淮、浙常平都仓。
甲辰,以呈居厚为门下侍郎,刘逵为中书侍郎。
乙巳,以星变,避殿,减膳。诏中外臣僚,并许直言朝政阙失。
毁元祐党人碑。又诏:“应元祐及元符末系籍人等,迁谪累年,已定惩戒,可复仕籍,许其自新。朝堂石刻,已令除毁,如外处有奸党石刻,亦令除毁。今后更不许以前事弹纠,常令御史台觉察,违者劾奏。”
丙午,尚书省言:“当十钱东南私铸甚多,民间买卖阴滞。其荆湖、两浙、江南、淮南路已降指挥,并改作当五行使。尚虑民间盗铸不已,其当十钱并行罢铸,仰铸小平钱。”从之。
丁未,太白昼见。大赦天下,除党人一切之禁。应合叙用人,依该非次赦恩与叙。应见贬责命官,未量移者与量移。应官员犯徒罪以下,依条不以赦降去官原减者,许于刑部投状,本部具元犯因依闻奏,未断者,并仰依令赦原减。又诏:“已降指挥除毁元祐奸党石刻,及与系籍人叙复注拟差遣,深虑愚人妄意臆度,觊欲更张熙、丰善政,苟害继述,必置典刑。”权罢方田。
戊申,诏侍从官奏封事。
己酉,罢诸州岁贡供奉物。
庚戌,三省同奉旨叙复元祐党籍曾任宰臣、执政官刘挚等十一人,待制以上官苏轼等十九人,文臣馀官任伯雨等五十五人,选人吕谅卿等六十七人。
辛亥,御殿,复膳。
壬子,诏:“新建四辅,城隍、廨舍、军营等,渐次兴修,毋得扰民。”
罢圜土法。
甲寅,以致仕吕惠卿知青州。
丁巳,诏罢书、画、算、医四学。
戊午夕,彗灭,自始见至此凡二十日。
二月,甲子朔,诏监司条奏民间疾苦。
丙寅,尚书左仆射蔡京罢为开府仪同三司、中太一宫使。以观文殿大学士赵挺之为特进、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挺之与京交恶,京恐其留京师伺察己所为;挺之亦惧京中伤,数乞归青州私第,诏从之。既办舟装,将入辞矣,会彗见,帝震恐责己,深察京之奸罔,由是旬日之间,凡京所为者一切罢之。遣中使赍御笔手诏赐挺之曰:“可于某日来上。”挺之既对,帝曰:“蔡京所为,皆如卿言。”挺之因奏:“京援引私党,布列朝廷,又建四辅,非国家之利。祖宗以来,屯重兵于京师,沿汴河雍丘、襄邑、陈留三县,沿蔡河咸平、尉氏两县,皆列营屯,取其漕运之便。至神宗,即其所分隶诸将而教习之,士卒皆精锐,若有所用,虎符朝出而夕至。今创置四辅,不唯有营垒修建之劳,且不通水运,何以转输粮饷!”帝曰:“行且罢矣。”又奏:“诸营之兵等尺高者,所请衣粮,但依旧例,又更番屯戍西边,使冒锋镝,战斗死亡者,不可胜数。今京立法,召募四辅新军,减等尺,增例物,添月给钱粮,且免出戍。小人之情,唯利是从,若见新军如此,则旧兵皆不为朝廷用矣。”又言:“神考建立都省,规模宏壮。一旦京因妄人宋安国献言,以为不利宰相而毁之,深可痛惜!”帝皆以为然,且曰:“天久旱,今京且求去而雨,可喜。”既罢京,挺之遂相。
庚午,诏:“翰林学士、两省官及馆阁自今并除进士出身人。”
壬申,省外内冗官,罢医官兼宫观者。
丁丑,以前后所降御笔手诏,模印成册,班之中外;州县不遵奉者,监司按劾,监司推行不尽者,诸司互察之。
辽遣知北院枢密使萧德勒岱、知南院枢密使牛温舒来聘,请归侵地于夏也。先是谍言辽人集兵甚急,及使至,人情汹汹,张康国、何执中等俱请设备。赵挺之独曰:“辽人书词甚逊,且遣二相臣为使,所以尊朝廷也。况所求但云元符讲和以后所侵西界而已。”帝曰:“先帝已画封疆,今不复议。若自崇宁以来侵地,可与之。”乃许辽人。
三月,丙申,诏:“星变已消,罢求直言。”
辛丑,改威德军为石堡砦。
丁未,罢诸州武学。
乙卯,废银州为银州城。
丙辰,蔡王似薨。
己未,赐礼部奏名进士及第、出身蔡薿等六百七十一人。
监察御史沈畸言:“小钱之便于民久矣。古者军兴,锡赏不继,或以一当百,或以一当十,此权时之宜,非可行于无事之目。今当十之议,固足以纾目前,然不知事有召祸,法有起奸,游手之民,一朝鼓铸,无故有倍称之息,何惮而不为!虽日斩之,势不可遏。所在鼓铸,不独闾巷细民,而多出于富人、士大夫之家,曾未期岁,而东南之小钱尽矣。钱轻故物重,物重则贫下之民愈困,此盗贼之所由起也。伏乞速赐寝罢。”
夏,四月,丁丑,停免两浙水灾州郡夏税。
臣僚言:“知江宁府徐勣、知虔州郭知章、知漳州陈次升、知福州硃绂,是四人者,皆元祐邪党,今任以牧守,尚典方面,非所以明是非、示好恶也。”于是诏勣等各予祠。
五月,丁酉,左正言詹丕远进对,论当十钱。帝曰:“当十并行,本以便民,今反为民害如此,非卿有陈,朕不知也。便欲改作当三,恐远方客人有积货钜万以上者,骤镌之,不无怨咨。”丕远曰:“圣虑哀矜,耻一夫不获。欲且改从当五亦可。”帝慨然曰:“王安石佐神宗理财,未尝行当十,在廷非之者,犹谓以利不以义。”丕远曰:“安石秉政多年,尚不及茶盐榷取。蔡京引用匪人,诒害无穷,岂可比王安石!”帝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事君以利,只此可见也。”
丁未,班《纪元历》,刘昺所造也。
乙卯,罢辟举,尽复元丰选法。
臣僚上言:“知鄂州张商英,倾邪狂悖。方元祐间,附会邪朋,著为文颂,诋及宗庙。逮崇宁初,交结中贵,潜通货赂,觊幸宰辅。朝廷灼见奸慝,投置闲散。近以宽大之诏,假守方州,辄因谢表,妄议时政,言涉谤讪。伏望严行降黜,以正国论。”诏:“商英提举崇福宫。”
是月,辽主清暑于散水原。
六月,癸亥,立诸路监司互察法,庇匿不举者罪之,仍令御史台纠劾。
改格州为从州。
甲子,诏求陷逸之士,令监司审核保奏;其缘私者,御史察之。
丁卯,诏辅臣条具东南守备策。
壬申,虑囚。
乙亥,诏:“官所铸当十钱,已令诸路以小钞换易。其私钱,若不立法,使尽归官,必冒法私用,陷民深刑。可令限一委内纳官,计铜价二分,以小钞还之。如或隐藏不换,以私铸法论。”
秋,七月,庚寅朔,日当食不亏。
夏人奉表谢罪,词极恭顺。答诏略曰:“除先朝所画之疆,损崇宁新取之地。”时知枢密院张康国奏曰:“诏内难及北朝请解和语。”帝曰:“北朝于夏国以此为恩,若不言及,即疑中国不信。”赵挺之曰:“陛下之言,神人感悦。大哉王言,今见之矣。”乃诏:“夏国城堡,俟誓表至则赐之。”
癸巳,准布贡于辽。
甲午,辽主如黑岭,旋猎于鹿角山。
壬寅,改明年元曰大观。
甲寅,茅山道士刘混庚加号葆真观妙冲和先生。
八月,以与夏通好,遣礼部侍郎刘正夫如辽报聘。正夫酬对敏博,与辽人议,皆如约。帝嘉之,遂有大用之意。
九月,己巳,诏:“置武士斋,仍以所给解额取一分充贡,无则贡文士。”
冬,十月,己卯,升澶州为开德府。庚辰,降德音,减开德府罪囚,徒以下释之。
辽以皇太叔和啰噶为特里衮,赵国王淳为南府宰相。
十一月,乙未,辽以色家努为南院大王,以玛努为奚六部大王。
丙申,辽主行柴册礼。戊戌,大赦。以和啰噶为义和仁寿皇太叔,进封越国王淳为魏国王,封皇子额噜温为晋王,寔纳埒为赵王。
己亥,辽主谒太庙。甲辰,祀木叶山。
乙巳,立武士贡法,从大司成薛昂等言也。
辛亥,并京畿提刑入转运司。
癸丑,臣僚上言:“伏睹崇宁五年七月三日敕:‘应系旧籍人子弟许到阙者,见讫赴部,令预集注三次,集满不授差遣者,将与直差。又,选人限一委,若在外指射差遣者,听免直差。朝辞讫,限三日出门。’此陛下虑浸久有害绍述,故略为防限以示好恶也。然到阙而见,与见讫赴部,初无日限。伏望特旨令到阙三日,即投下文字,朝见讫,三日即赴部,所有集注直差,朝辞出门,自从旧条。则异趋之徒,不得倚法之脱略而害绍述之圣政。若乃上书邪等人,公肆狂妄,非上之所建立,所谓躬自蹈之,殆与系籍子弟连坐者异矣,是宜得罪重于子弟。今陛下纵以仁心矜贷此曹,亦当固为防限。臣愚以谓宜于七月三日敕内添入‘上书邪等’,庶几继志述事,明示四海,仁心义政,并用不废。”从之。
十二月,戊午朔,日当食不亏,群臣表贺。
己未,中书侍郎刘逵罢。逵居政府,凡蔡京所行悖理虐民事,稍稍澄正。赵挺之虑有后患,每建白,第开其端,而使逵终其说,逵颇自以为功。京乃令其党进言于帝曰:“京之改法度,皆禀上旨,非私为之。今一切皆罢,恐非绍述之意。”帝惑其说,复有用京之心,然群臣未有觉之者。郑居中往来郑妃父绅所,知之,即入见,言:“陛下建学校兴礼乐以藻饰太平,置居养安济院以周拯穷困,何所逆天而致威谴乎?”帝悦。居中退,语礼部侍郎刘正夫,正夫因请对,语与居中合,帝遂疑逵擅政。于是京党御史余深、石公弼论逵专恣反覆,尽废绍述良法,启用邪党,乃出知亳州。
壬戌,诏臣僚休日请对,特御便殿。
己巳,诏:“监司按事有怀奸挟情不尽实者,流窜不叙。”
辽封耶律俨为漆水郡王,馀官进爵有差。俨恶枢密都承旨马人望不附己,迁南京诸宫提辖制置。
是岁,广西黎洞蛮韦晏闹等内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