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上
(上)南诏,又名鹤拓、龙尾、苴咩、阳剑。
南诏,或曰鹤拓,曰龙尾,曰苴咩,曰阳剑,本哀牢夷后,乌蛮别种也。夷语 王为“诏”。其先渠帅有六,自号“六诏”,曰蒙秀诏、越析诏、浪穹诏、{辶登} 睒诏、施浪诏、蒙舍诏。兵埒,不能相君,蜀诸葛亮讨定之。蒙舍诏在诸部南,故 称南诏。居永昌、姚州之间,铁桥之南,东距爨,东南属交趾,西摩伽陀,西北与 吐蕃接,南女王,西南骠,北抵益州,东北际黔、巫。王都羊苴咩城,别都曰善阐 府。
原是哀牢夷的后代、乌蛮的支派。夷语称王为“诏”。其先祖有六大帅,自称“六诏”,名叫蒙..诏、越析诏、浪穹诏、..目炎诏、施浪诏、蒙舍诏。各诏兵力相等,各有君长,但无统帅。三国时诸葛亮制伏了他们。蒙舍诏在各诏之南,故称为南诏。其地介于永昌、姚州之间,铁桥之南。东与爨接壤,东南连接交趾,西面是摩伽陀,西北与吐蕃相连,南面是女王,西南是骠,北与益州相接,东北挨着黔、巫。王都在羊苴咩城,另有别都叫善阐府。
王坐东向,其臣有所陈,以状言而不称臣。王自称曰元,犹朕也;谓其下曰昶, 犹卿、尔也。官曰坦绰、曰布燮、曰久赞,谓之清平官,所以决国事轻重,犹唐宰 相也;曰酋望、曰正酋望、曰员外酋望、曰大军将、曰员外,犹试官也。幕爽主兵, 琮爽主户籍,慈爽主礼,罚爽主刑,劝爽主官人,厥爽主工作,万爽主财用,引爽 主客,禾爽主商贾,皆清平官、酋望、大军将兼之。爽,犹言省也。督爽,总三省 也。乞托主马,禄托主牛,巨托主仓廪,亦清平官、酋望、大军将兼之。曰爽酋、 曰弥勤、曰勤齐,掌赋税。曰兵獳司,掌机密。大府主将曰演习,副曰演览;中府 主将曰缮裔,副曰缮览;下府主将曰澹酋,副曰澹览;小府主将曰幕捴,副曰幕览。 府有陀酋,若管记;有陀西,若判官。大抵如此。凡调发,下文书聚邑,必占其期。 百家有总佐一,千家有治人官一,万家有都督一。凡田五亩曰双。上官授田四十双, 上户三十双,以是而差。壮者皆为战卒,有马为骑军。人岁给韦衫裤。以邑落远近 分四军,以旗帜别四方,面一将统千人,四军置一将。凡敌入境,以所入面将御之。 王亲兵曰硃弩佉苴。佉苴,韦带也。择乡兵为四军罗苴子,戴硃鞮鍪,负犀革铜盾 而跣,走险如飞。百人置罗苴子统一人。
王的坐位面向东,其臣下有所陈述时写在状牒上而不称臣。王自称“元”,就如称“朕”。对其属下则称“昶”,有如称“卿、尔”一样。官名坦绰、布燮、久赞的,称之为清平官,是决定国家大事的人,就像唐的宰相;官名酋望、正酋望、员外酋望、大军将、员外的,就像候补官;幕爽主管军事,琮爽主管户籍,慈爽主管礼仪,罚爽主管刑赏,劝爽主管官吏,厥爽主管工程,万爽主管财用,引爽主管外交,禾爽主管商贩,这些都由清平官、酋望、大军将兼任。“爽”就等于“省”。督爽,总管三省。乞讠乇管马,禄讠乇管牛,巨讠乇管仓廪,也是清平官,由酋望、大军将兼任。爽酋、弥勤、勤齐掌管赋税,兵犭需司掌管机密。大府主将叫演习,副将叫演览;中府主将叫缮裔,副将叫缮览;下府主将叫澹酋,副将叫澹览;小府主将叫幕扌为,副将叫幕览。府有陀酋,有如管记;有陀西,有如判官。其官制大概如此。凡有调遣征发、下文书、聚村落等事,必定要占卜吉日。一百家设一名总佐,一千家设一名治人官,一万家设一名都督。五亩田叫“双”,上官授田四十双,上户三十双,如此依次给田。青壮年都是战士,有马的则是骑兵。每人每年一套皮衫裤。以村落的远近分辨为四军,以不同的旗帜分辨四方。面中一将统领千人,四军设一将。凡有敌入侵,以入侵所面的将领统兵抵御。王的亲兵叫朱弩亻去苴。所谓亻去苴,就是皮带。从乡兵中挑选精悍者为四军罗苴子,戴红色皮头盔,背犀牛皮镶铜的盾,然而赤足,走险路如飞。一百人设罗苴子统一人。
望苴蛮者,在兰苍江西。男女勇捷,不鞍而骑,善用矛剑,短甲蔽胸腹,鞮鍪 皆插猫牛尾,驰突若神。凡兵出,以望苴子前驱。以清平子弟为羽仪。王左右有羽 仪长八人,清平官见王不得佩剑,唯羽仪长佩之为亲信。有六曹长,曹长有功补大 军将。大军将十二,与清平官等列,日议事王所,出治军壁称节度,次补清平官。 有内算官,代王裁处;外算官,记王所处分,以付六曹。外则有六节度,曰:弄栋、 永昌、银生、剑川、柘东、丽水。有二都督:会川、通海。有十睑,夷语睑若州, 曰:云南睑、白厓睑亦曰勃弄睑、品澹睑、{辶登}川睑、蒙舍睑、大厘睑亦曰史睑、 苴咩睑亦曰阳睑、蒙秦睑、矣和睑、赵川睑。
望苴蛮,在兰苍江西。男女都矫健骁勇。骑马不用鞍,穿短甲护住胸腹,头盔上插牦牛尾,飞驰快速如神。凡作战,都由望苴子做前锋。以清平子弟做羽仪。王的左右有羽仪长八人,清平官见王时不得佩剑,只有羽仪长可以佩剑表示是王的亲信。又设六个曹长,曹长有功就补大军将。大军将有十二人,与清平官同级,每日都要到王那里议事。如果出都治军,称之为节度,其次可补清平官。还有内算官,代王处理事务;外算官,记载王所做决定安排,然后交付六曹。都城外有六个节度,称为弄栋、永昌、银生、剑川、柘东、丽水。有两个都督:会川、通海。有十个睑,夷语中的“睑”有如“州”:云南睑、白..睑(也叫勃弄睑)、品澹睑、..川睑、蒙舍睑、大矨睑(也叫史睑)、苴咩睑(也叫阳睑)、蒙秦睑、矣和睑、赵川睑。
祁鲜山之西多瘴歊,地平,草冬不枯。自曲靖州至滇池,人水耕,食蚕以柘, 蚕生阅二旬而茧,织锦缣精致。大和、祁鲜而西,人不蚕,剖波罗树实,状若絮, 纽缕而幅之。览睑井产盐最鲜白,惟王得食,取足辄灭灶。昆明城诸井皆产盐,不 征,群蛮食之。永昌之西,野桑生石上,其林上屈两向而下植,取以为弓,不筋漆 而利,名曰瞑弓。长川诸山,往往有金,或披沙得之。丽水多金麸。越睒之西,多 荐草,产善马,世称越睒骏。始生若羔,岁中纽莎縻之,饮以米潘,七年可御,日 驰数百里。
祁鲜山之西多瘴气,地势平坦,草木冬天不枯。从曲靖州到滇池,人们种水田,用柘叶养蚕,蚕二十天就能结茧,织出的锦绸极精致。大和、祁鲜以西,人们不养蚕,剖婆罗树的果实,里面有棉花一样的东西,纺织而成布。览睑井产的盐最鲜白,只有王可以吃。王食用够了就灭灶不再煮。昆明城的各井都产盐,王不征用,当地人食用。永昌之西,石缝里长野桑,其枝条上弯两弯而下直,取来做弓,不涂漆就强劲,称之为瞑弓。长川各山,常常发现金子,有时扒开沙就可得。
王出,建八旗,紫若青,白斿;雉翣二;有旄钺,紫囊之;翠盖。王母曰信麽, 亦曰九麽。妃曰进武。信麽出,亦建八旗,绛斿。自曹长以降,系金佉苴。尚绛紫。 有功加锦,又有功加金波罗。金波罗,虎皮也。功小者,衿背不袖,次止于衿。妇 人不粉黛,以苏泽发。贵者绫锦裙襦,上施锦一幅。以两股辫为鬟髻,耳缀珠贝、 瑟瑟、虎魄。女、嫠妇与人乱,不禁,婚夕私相送。已嫁有奸者,皆抵死。俗以寅 为正,四时大抵与中国小差。脍鱼寸,以胡瓜、椒、菼和之,号鹅阙。吹瓢笙,笙 四管。酒至客前,以笙推盏劝酹。以缯帛及贝市易。贝者大若指,十六枚为一觅。 师行,人赍粮斗五升,以二千五百人为一营。其法,前伤者养治,后伤者斩。犁田 以一牛三夫,前挽、中压、后驱。然专于农,无贵贱皆耕。不繇役,人岁输米二斗。 一艺者给田,二收乃税。
丽水多产金屑。越目炎之西,多荐草,产好马,世称越目炎骏。刚出生时有如羊羔,年内用纽莎系住,喂以米汤。七年就可驾驭,每日能飞驰几百里。
王蒙氏,父子以名相属。自舍尨以来,有谱次可考。舍尨生独逻,亦曰细奴逻, 高宗时遣使者入朝,赐锦袍。细奴逻生逻盛炎,逻盛炎生炎阁。武后时,盛炎身入 朝,妻方娠,生盛逻皮,喜曰:“我又有子,虽死唐地足矣。”炎阁立,死开元时。 弟盛逻皮立,生皮逻阁,授特进,封台登郡王。炎阁未有子时,以阁罗凤为嗣,及 生子,还其宗,而名承阁,遂不改。
王出来,建八旗,紫青色,白色流苏,雉尾大扇两把;还有牛尾装饰的大斧,裹以紫色,车盖作翠色。王的母亲叫信麽,也叫九麽。王妃叫进武。信麽出宫,也建八旗,用绛色的流苏。从曹长以下,系金皮带,衣绛紫色。有功就加锦,再有功就加金波罗。所谓金波罗,即虎皮。功小的,穿有领背心,再次一等则只加一背心。妇女不施脂粉,用紫苏滋润头发。
开元末,皮逻阁逐河蛮,取大和城,又袭大厘城守之,因城龙口,夷语山陂陀 为“和”,故谓“大和”,以处阁罗凤。天子诏赐皮逻阁名归义。当是时,五诏微, 归义独强,乃厚以利啖剑南节度使王昱,求合六诏为一。制可。归义已并群蛮,遂 破吐蕃,浸骄大。入朝,天子亦为加礼。又以破渳蛮功,驰遣中人册为云南王,赐 锦袍、金钿带七事。于是徙治大和城。天宝初,遣阁罗凤子凤迦异入宿卫,拜鸿胪 卿,恩赐良异。
富贵人家穿绸缎衣裙,肩再披锦一幅,头发编两股辫子盘成髻,耳朵戴珠贝、瑟瑟、琥珀做的耳环。不禁止姑娘、寡妇与男子交好。结婚晚上自己前往。婚后发生奸情,则要处死。习俗以十二月为正月,四时与中国略有差异。切鱼寸长,用黄瓜、胡椒、茱萸调和,称之为鹅阙。喜欢瓢笙,笙有四管,向客进酒,用笙推酒杯劝饮。用布匹绸缎及贝壳做货币买卖。贝壳大如手指,十六枚称为一觅。
七载,归义死,阁罗凤立,袭王,以其子凤迦异为阳瓜州刺史。初,安宁城有 五盐井,人得煮鬻自给。玄宗诏特进何履光以兵定南诏境,取安宁城及井,复立马 援铜柱,乃还。
军队出发作战,每人带粮一斗五升,以二千五百人为一营。军中法令:前面受伤的,治病养伤;后背受伤的则斩。犁田时一头牛三个人为一套,前面的人拉,中间的人压犁,后面的人赶牛。国家专事农业,不分贵贱都种田。不派徭役,每人每年纳米二斗。有技艺的人也给田,如有两项收入则纳税。
鲜于仲通领剑南节度使,卞忿少方略。故事,南诏尝与妻子谒都督,过云南, 太守张虔陀私之,多所求丐,阁罗凤不应。虔陀数诟靳之,阴表其罪。由是忿怨, 反,发兵攻虔陀,杀之,取姚州及小夷州凡三十二。明年,仲通自将出戎、巂州, 分二道进次曲州、靖州。阁罗凤遣使者谢罪,愿还所虏,得自新,且城姚州;如不 听,则归命吐蕃,恐云南非唐有。仲通怒,囚使者,进薄白厓城,大败引还。阁罗 凤敛战胔,筑京观,遂北臣吐蕃,吐蕃以为弟。夷谓弟“钟”,故称“赞普钟”, 给金印,号“东帝”。揭碑国门,明不得已而叛,尝曰:“我上世世奉中国,累封 赏,后嗣容归之。若唐使者至,可指碑澡祓吾罪也。”会杨国忠以剑南节度当国, 乃调天下兵凡十万,使侍御史李宓讨之,辇饷者尚不在。涉海而疫死相踵于道,宓 败于大和城,死者十八。亦会安禄山反,阁罗凤因之取巂州会同军,据清溪关,以 破越析,枭于赠,西而降寻传、骠诸国。
王蒙氏,父子以名字相连结。自舍聾以来,有谱牒可资考查。舍聾生独逻,也叫细奴逻,高宗时派使者入朝,得赐锦袍。细奴逻生逻盛炎,逻盛炎生炎..。
寻传蛮者,俗无丝纩,跣履榛棘不苦也。射豪猪,生食其肉。战,以竹笼头如 兜鍪。其西有裸蛮,亦曰野蛮,漫散山中,无君长,作槛舍以居。男少女多,无田 农,以木皮蔽形,妇或十或五共养一男子。广德初,凤迦异筑柘东城,诸葛亮石刻 故在,文曰:“碑即仆,蛮为汉奴。”夷畏誓,常以石搘捂。
武后时盛炎亲自入朝,妻子正怀孕,生盛逻皮。盛炎高兴地说:“我又有儿子了,即使死在唐地也够了。”炎..立,开元年间死,弟盛逻皮立,生皮逻阁,被授为特进,封台登郡王。炎..还没有生子时,以..罗凤为嗣子,后来生了儿子,让..罗凤回自己宗族,但不再改名。
大历十四年,阁罗凤卒,以凤迦异前死,立其孙异牟寻以嗣。异牟寻有智数, 善抚众,略知书。母李,独锦蛮女也。独锦蛮亦乌蛮种,在秦藏川南。天宝中,命 其长为蹄州刺史。世与南诏婚聘。
开元末年,皮逻阁赶走河蛮,夺取了大和城,又袭取大矨城进军驻守,同时在龙口建城,夷语中山陂陀称为“和”,所以称之为“大和”,用以安顿..罗凤。天子诏赐皮逻..名归义。其时,五诏已衰微,独归义强盛。归义用厚利贿赂剑南节度使王昱,求合六诏为一,得到许可。归义并了众诏后,攻破吐蕃,日渐骄横起来。
异牟寻立,悉众二十万入寇,与吐蕃并力。一趋茂州,逾文川,扰灌口;一趋 扶、文,掠方维、白坝;一侵黎、雅,叩邛郲关。令其下曰:“为我取蜀为东府, 工伎悉送逻娑城,岁赋一缣。”于是进陷城聚,人率走山。德宗发禁卫及幽州军以 援东川,与山南兵合,大败异牟寻众,斩首六千级,禽生捕伤甚众,颠踣厓峭且十 万。异牟寻惧,更徙苴咩城,筑袤十五里,吐蕃封为日东王。
入朝时,天子也对他格外客气。又因为破氵弭蛮有功,派中人前往册封为云南王,赐锦袍、金钅田带等七样物件。于是迁往大和城。天宝初,派..罗凤的儿子凤迦异入朝任宿卫,被委任为鸿胪卿,颇受恩宠,得赏赐甚丰。
然吐蕃责赋重数,悉夺其险立营候,岁索兵助防,异牟寻稍苦之。故西泸令郑 回者,唐官也,往巂州破,为所虏。阁罗凤重其惇儒,号“蛮利”,俾教子弟,得 棰搒,故国中无不惮。后以为清平官。说异牟寻曰:“中国有礼义,少求责,非若 吐蕃惏刻无极也。今弃之复归唐,无远戍劳,利莫大此。”异牟寻善之,稍谋内附, 然未敢发。亦会节度使韦皋抚诸蛮有威惠,诸蛮颇得异牟寻语,白于皋,时贞元四 年也。皋乃遣谍者遗书,吐蕃疑之,因责大臣子为质,异牟寻愈怨。后五年,乃决 策遣使者三人异道同趣成都,遗皋帛书曰:
开元七年(719),归义死,..罗凤立,承袭云南王,任他的儿子凤迦异为阳瓜州刺史。当初,安宁城有五口盐井,人们可以煮盐出售为生,玄宗诏令特进何履光用兵控制南诏,夺取安宁城及盐井,又在马援竖立铜柱作为界记后回朝。
异牟寻世为唐臣,曩缘张虔陀志在吞侮,中使者至,不为澄雪,举部惶窘,得 生异计。鲜于仲通比年举兵,故自新无繇。代祖弃背,二蕃欺孤背约。神川都督论 讷舌使浪人利罗式眩惑部姓,发兵无时,今十二年。此一忍也。天祸蕃廷,降衅萧 墙,太子弟兄流窜,近臣横污,皆尚结赞阴计,以行屠害,平日功臣,无一二在。 讷舌等皆册封王;小国奏请,不令上达。此二忍也。又遣讷舌逼城于鄙,弊邑不堪。 利罗式私取重赏,部落皆惊。此三忍也。又利罗式骂使者曰:“灭子之将,非我其 谁?子所富当为我有。”此四忍也。
鲜于仲通担任剑南节度使,凶悍急躁而少谋略。曾经有一次,南诏王与妻子谒见都督,经过云南,太守张虔陀对他们很好,不过向他们索贿甚多,..罗凤不应。虔陀就多次辱骂他,还秘密上书指责其罪行。..罗凤因之愤恨,起而反叛,发兵攻打虔陀,并杀了他。攻陷姚州及小夷州共三十二州。第二年,鲜于仲通亲自带兵从戎、..州出发,分两路进军曲州、靖州。..罗凤派使者去仲通处谢罪,愿意归还掳掠所得,改进自新,在姚州建城。如不同意,那就去归顺吐蕃。那时,恐怕云南就不是唐的辖地了。仲通怒,囚禁了使者,进而逼近白..城,结果大败撤军。..罗凤收敛尸骸,筑大坟。于是北向对吐蕃称臣。吐蕃视他为弟弟。夷语称弟为“钟”,所以叫他为“赞普钟”。
今吐蕃委利罗式甲士六十侍卫,因知怀恶不谬。此一难忍也。吐蕃阴毒野心, 辄怀搏噬。有如媮生,实污辱先人,辜负部落。此二难忍也。往退浑王为吐蕃所害, 孤遗受欺;西山女王,见夺其位;拓拔首领,并蒙诛刈;仆固志忠,身亦丧亡。每 虏一朝亦被此祸。此三难忍也。往朝廷降使招抚,情心无二,诏函信节,皆送蕃廷。 虽知中夏至仁,业为蕃臣,吞声无诉。此四难忍也。
授给金印,号称“东帝”。..罗凤在国门前竖碑,碑上表明是不得已才叛的。曾说“:我祖上世代都臣服中国,多次得封赏,后辈也定归顺。假若唐廷有使者来,可指碑洗刷我的罪过。”当时,杨国忠以剑南节度使的身份执政,调集了十万人马派侍御史李宓讨伐..罗凤。运粮车马尚不计在内。王师涉海沿途染疫而死的人一个接一个。李宓军在大和城溃败,死者约十分之八。当时正遇上安禄山叛变,..罗凤乘机攻取..州会同军,占据清溪关,攻破越析,杀死于赠,进而西进,促寻传、骠等国投降。
曾祖有宠先帝,后嗣率蒙袭王,人知礼乐,本唐风化。吐蕃诈绐百情,怀恶相 戚。异牟寻愿竭诚日新,归款天子。请加戍剑南、西山、泾原等州,安西镇守,扬 兵四临,委回鹘诸国,所在侵掠,使吐蕃势分力散,不能为强,此西南隅不烦天兵, 可以立功云。
寻传蛮,当地没有丝棉等织物,赤脚走路,荆棘石块都不在乎。射杀豪猪后即割肉生吃。作战时,戴竹编的头盔。
且赠皋黄金、丹砂。皋护送使者京师,使者奏异牟寻请归天子,为唐籓辅。献 金,示顺革;丹,赤心也。德宗嘉之,赐以诏书,命皋遣谍往觇。
寻传西边有裸蛮,也叫野蛮,散居在山中,没有头领,住房用木头搭盖。男少女多,不事耕种,用树皮遮体。妇女们或五个或十个共养一个男子。广德初年,凤迦异筑柘东城,当年诸葛亮的石刻还在,碑文是“:碑倒了,蛮人就成为汉人的奴隶。”夷人害怕誓言,所以常以石支撑维护此碑。
皋令其属崔佐时至羊苴咩城。时吐蕃使者多在,阴戒佐时衣牂柯使者服以入。 佐时曰:“我乃唐使者,安得从小夷服?”异牟寻夜迎之,设位陈燎,佐时即宣天 子意。异牟寻内畏吐蕃,顾左右失色,流涕再拜受命。使其子阁劝及清平官与佐时 盟点苍山,载书四:一藏神祠石室,一沈西洱水,一置祖庙,一以进天子。乃发兵 攻吐蕃使者杀之,刻金契以献,遣曹长跼南罗、赵迦宽随佐时入朝。
大历十四年(779),..罗凤死。因其子凤迦异死在前,所以立孙子异牟寻为王。异牟寻聪慧能干,善于抚慰人民,粗识文字,母亲李氏,是独锦蛮的女儿。独锦蛮也是乌蛮种,在秦藏川之南。天宝年间,曾授命其首领为蹄州刺史。世代都与南诏婚嫁。
初,吐蕃与回鹘战,杀伤甚,乃调南诏万人。异牟寻欲袭吐蕃,阳示寡弱,以 五千人行,许之。即自将数万踵后,昼夜行,大破吐蕃于神川,遂断铁桥,溺死以 万计,俘其五王。乃遣弟凑罗栋、清平官尹仇宽等二十七人入献地图、方物,请复 号南诏。帝赐赉有加,拜仇宽左散骑常侍,封高溪郡王。
异牟寻立,带领二十万人马与吐蕃会合,共同入寇。一路人马去茂州,越过文川,侵扰灌口;一路去扶、文,侵略方维、白坝;一路侵袭黎、雅,攻打邛束阝关,命令手下说:“替我攻下蜀州做东府,凡有技艺者都送逻娑城,每年给一匹缣。”
明年夏六月,册异牟寻为南诏王。以祠部郎中袁滋持节领使,成都少尹庞颀副 之,崔佐时为判官;俱文珍为宣慰使,刘幽岩为判官。赐黄金印,文曰“贞元册南 诏印”。滋至大和城,异牟寻遣兄蒙细罗勿等以良马六十迎之,金鍐玉珂,兵振鐸 夹路陈。异牟寻金甲,蒙虎皮,执双鐸韒。执矛千人卫,大象十二引于前,骑军、 徒军以次列。诘旦,授册,异牟寻率官属北面立,宣慰使东向,册使南向,乃读诏 册。相者引异牟寻去位,跽受册印,稽首再拜;又受赐服备物,退曰:“开元、天 宝中,曾祖及祖皆蒙册袭王,自此五十年。贞元皇帝洗痕录功,复赐爵命,子子孙 孙永为唐臣。”因大会其下,享使者,出银平脱马头盘二,谓滋曰:“此天宝时先 君以鸿胪少卿宿卫,皇帝所赐也。”有笛工、歌女,皆垂白,示滋曰:“此先君归 国时,皇帝赐胡部、龟兹音声二列,今丧亡略尽,唯二人故在。”酒行,异牟寻坐, 奉觞滋前,滋受觞曰:“南诏当深思祖考成业,抱忠竭诚,永为西南籓屏,使后嗣 有以不绝也。”异牟寻拜曰:“敢不承使者所命。”滋还,复遣清平官尹辅酋等七 人谢天子,献鐸鞘、浪剑、郁刃、生金、瑟瑟、牛黄、虎珀、氎、纺丝、象、犀、 越睒统伦马。鐸鞘者,状如残刃,有孔傍达,出丽水,饰以金,所击无不洞,夷人 尤宝,月以血祭之。郁刃,铸时以毒药并治,取迎跃如星者,凡十年乃成,淬以马 血,以金犀饰镡首,伤人即死。浪人所铸,故亦名浪剑,王所佩者,传七世矣。
于是兵士猛力向前,攻陷城寨,居民都逃进深山。德宗派禁卫军及幽州军救援东川,与山南的兵会合,大败异牟寻的人马,斩首六千人,活捉的不计其数,坠落山崖摔死的也近十万。异牟寻害怕了,迁至苴咩城,筑城墙十五里。吐蕃封他为日东王。
异牟寻攻吐蕃,复取昆明城以食盐池。又破施蛮、顺蛮,并虏其王,置白厓城; 因定磨些蛮,隶昆山西爨故地;破茫蛮,掠弄栋蛮、汉裳蛮,以实云南东北。
不过吐蕃要异牟寻缴纳的贡赋又多且重,并夺取所有的险要处建立他自己的城堡,每年都要求派兵助防。异牟寻渐渐不胜负担。原西泸令郑回,是唐的官,以前..州被攻破时被俘,..罗凤很敬重他的儒雅及学识,称他为“蛮利”,让他教子弟读书。读书不好的孩子常受责打,所以国内没一个人不怕他。后来任清平官,他劝异牟寻说:“中国有礼义,对属国很少苛责索求,不像吐蕃那么贪婪刻薄,不如脱离他重归顺唐廷,就不再会有远戍之劳,得利没有再大的了。”异牟寻觉得对,渐生归附唐廷的念头,但还不敢贸然行事。正遇节度使韦皋安抚各蛮,恩威并施。各蛮国知道异牟寻的心思的,告诉了韦皋,那时是贞元四年(788)。皋派密探送信,吐蕃怀疑他有二心,于是索要大臣的儿子做人质。异牟寻越加怨恨。五年后,下决心派三位使者分三条道路同去成都,送信给韦皋:异牟寻世代都是唐臣。过去由于张虔陀意欲侮辱吞并我们,朝中使者来到,不为我们主持公道,致使全部落均惶恐不安,才生出二心。鲜于仲通每年发兵攻打,使我们无法改过自新。我的祖父去世,吐蕃欺我孤儿,背叛盟约。神川都督论讷舌派浪人利罗式惑乱部落中人,不时出兵骚扰,至今已十二年。这是已忍下的第一桩。天降祸蕃廷,内部争斗不息,以致太子弟兄流窜他乡,近臣横行不义。这都是尚结赞的阴谋,残杀无辜,平日的功臣竟无一两个留下。讷舌等皆册封为王,而小国的奏请,却不让上达。
施蛮者,在铁桥西北,居大施睒、敛寻睒。男子衣缯布;女分发直额,为一髻 垂后,跣而衣皮。
这是已忍之二。又派讷舌逼我们建都于郊,城市破败不堪。利罗式暗中收取重赏,部落震惊。这是已忍之三。又利罗式骂使者说:“消灭你们的将领,不是我还有谁?你所有的财富都应归我所有。”
顺蛮本与施蛮杂居剑、共诸川。咩罗皮、鐸罗望既失邆川、浪穹,夺剑、共地, 由是徙铁桥,在剑睒西北四百里,号剑羌。
这是已忍之四。
磨蛮、些蛮与施、顺二蛮皆乌蛮种,居铁桥、大婆、小婆、三探览、昆池等川。 土多牛羊,俗不泽,男女衣皮,俗好饮酒歌舞。
现今吐蕃委派利罗式带甲士六十人侍卫,可知其居心不良。这是第一桩难于忍受的。吐蕃阴毒野心大,总想吞并我们。我有如偷生,实在有辱祖先,辜负了部落。这是难以忍受之二。过去退浑王被吐蕃所害,其子女受欺;西山女王,也被他夺位;拓拔的首领同时遭到诛杀;仆固忠心耿耿,也被害身亡。常会想到我哪一天也会遭此惨祸。这是难以忍受之三。以前朝廷派使者来招抚,我心我情没有他念,诏书信件符节等物,都送到蕃廷。虽知中国至仁,但我已是蕃臣,只得忍气吞声无处诉说,这是难以忍受之四。
茫蛮本关南种,茫,其君号也,或呼茫诏。永昌之南有茫天连、茫吐薅、大睒、 茫昌、茫鲊、茫施,大抵皆其种。楼居,无城郭。或漆齿,或金齿。衣青布短裤, 露骭,以缯布缭腰,出其馀垂后为饰。妇人披五色娑罗笼。象才如牛,养以耕。
我曾祖曾蒙先帝恩宠。后代都蒙承袭王位。人懂礼乐,均是受唐的影响教化。吐蕃欺诈隐瞒各种情况,心怀恶意相互怨恨。异牟寻愿意竭诚改变现状,归顺天子,请加强防守剑南、西山、泾原等州。镇守安西,以兵力向各方示威,委派回鹘各国就地骚扰,使吐蕃势力分散不能逞强。这样西南方就不必烦劳王师即能立功了。
弄栋蛮,白蛮种也。其部本居弄栋县鄙地,昔为褒州,有首领为刺史,误杀其 参军,挈族北走。后散居磨些江侧,故剑、共诸川亦有之。
同时赠皋黄金、丹砂。韦皋护送使者到京师,使者奏报异牟寻请求归附天子,做唐的藩臣。献黄金以示归顺之意如金之坚;献丹以示赤胆忠心。德宗嘉奖,赐给诏书,命韦皋派密探去侦察。
汉裳蛮,本汉人部种,在铁桥。惟以朝霞缠头,馀尚同汉服。
韦皋命其属将崔佐时到羊苴咩城,当时吐蕃有很多使者在那里,异牟寻私下要佐时穿..柯使者的衣服入城。佐时说“:我是唐廷的使者,哪能改穿小夷的服装。”异牟寻晚上去迎接,布置坐位,点燃燎火。佐时即时宣布天子的旨意,异牟寻畏惧吐蕃,左顾右盼胆战心惊,流泪拜谢接受了诏令。派儿子..劝及清平官与佐时在点苍山盟誓。写了四份盟约:一份藏在神祠石室,一份沉入西洱水,一份放置祖庙,一份进奉天子。于是发兵袭击杀死吐蕃的使者,刻金契献给唐廷。
十五年,异牟寻谋击吐蕃,以邆川、宁北等城当寇路,乃峭山深堑修战备,帝 许出兵助力。又请以大臣子弟质于皋,皋辞。固请,乃尽舍成都,咸遣就学。且言: “昆明、巂州与吐蕃接,不先加兵,为虏所胁,反为我患。”请皋图之。时唐兵比 岁屯京西、朔方,大峙粮,欲南北并攻取故地。然南方转饷稽期,兵不悉集。是夏, 虏麦不熟,疫疠仍兴,赞普死,新君立。皋揣虏未敢动,乃劝异牟寻:“缓举万全, 愈于速而无功。今境上兵十倍往岁,且行营皆在巂州,扼西泸吐蕃路,昆明、弄栋 可以无虞。”异牟寻请期它年。
派曹长肁南罗、赵迦宽随崔佐时入朝。
吐蕃大臣以岁在辰,兵宜出,谋袭南诏,阅众治道,将以十月围巂州。军屯昆 明凡八万,皆命一岁粮。赞普以舅攘鄀罗为都统,遣尚乞力、欺徐滥铄屯西贡川。 异牟寻与皋相闻,皋命部将武免率弩士三千赴之,亢荣朝以万人屯黎州,韦良金以 二万五千人屯巂州,约南诏有急,皆进军,过俄准添城者,南诏供馈。吐蕃引众五 万自曩贡川分二军攻云南,一军自诺济城攻巂州。异牟寻畏东蛮、磨些难测,惧为 吐蕃乡导,欲先击之。皋报:“巂州实往来道,捍蔽数州,虏百计窥之,故严兵以 守,屯壁相望,粮械处处有之,东蛮庸敢怀贰乎?”异牟寻乃檄东、磨些诸蛮内粮 城中,不者悉烧之。吐蕃颙城将杨万波约降,事泄,吐蕃以兵五千守,皋将击破之。 万波与笼官拔颙城以来,徙其人二千于宿川。皋将扶忠义又取末恭城,俘系牛羊千 计。赞普大将既煎让律以兵距十贡川一舍而屯,国师马定德率种落出降。西贡节度 监军野多输煎者,赞普乞立赞养子,当从先赞普殉,亦诣忠义降。于是虏气衰,军 不振。欺徐滥铄至铁桥,南诏毒其水,人多死,乃徙纳川,壁而待。是年,虏霜雪 早,兵无功还,期以明年。吐蕃苦唐、诏掎角,亦不敢图南诏。皋令免按兵巂州, 节级镇守,虽南诏境亦所在屯戍。吐蕃惩野战数北,乃屯三泸水,遣论妄热诱濒泸 诸蛮,复城悉摄。悉摄,吐蕃险要也。蛮酋潜导南诏与皋部将杜毘罗狙击。十七年 春,夜绝泸破虏屯,斩五百级。虏保鹿危山,毘罗伏以待,又战,虏大奔。于时, 康、黑衣大食等兵及吐蕃大酋皆降,获甲二万首。又合鬼主破虏于泸西。
起先,吐蕃与回鹘交战,死伤甚多,于是征调南诏一万人。异牟寻想袭击吐蕃,表面表现自己兵少且弱,只能派出五千人。吐蕃同意。异牟寻另外自己率领几万人跟随在那五千人之后。日夜兼行,在神川大破吐蕃军,砍断铁桥,淹死的人以万计。俘虏了吐蕃的五个王。于是派弟弟凑罗栋、清平官尹仇宽等二十七人入朝献地图、土产。请求恢复南诏的名号。皇帝给以厚赏,任尹仇宽为左散骑常侍,封高溪郡王。
吐蕃君长共计,不得巂州,患未艾,常为两头蛮挟唐为轻重,谓南诏也。会虏 荐饥,方葬赞普,调敛烦。至是,大料兵,率三户出一卒,虏法为大调集。又闻唐 兵三万入南诏,乃大惧,兵戍纳川、故洪、诺济、腊、聿赍五城,欲悉师出西山、 剑山,收巂州以绝南诏。皋即上言:“京右诸屯宜明斥候,蚤敛田,邠、陇焚莱, 可困虏入。”皋遣将邢毘以兵万人屯南、北路,赵昱万人戍黎、雅州。异牟寻谓皋 曰:“虏声取巂州,实窥云南,请武免督军进羊苴咩。若虏不出者,请以来年二月 深入。”时虏兵三万攻盐州,帝以虏多诈,疑继以大军,诏皋深钞贼鄙,分虏势。 皋表:“贼精铠多置南屯,今向盐、夏非全军,欲掠河曲党项畜产耳”。俄闻虏破 麟州,皋督诸将分道出,或自西山,或由平夷,或下陇陀和、石门,或径神川、纳 川,与南诏会。是时,回鹘、太原、邠宁、泾原军猎其北,剑南东川、山南兵震其 东,凤翔军当其西;蜀、南诏深入,克城七,焚堡百五十所,斩首万级,获铠械十 五万。围昆明、维州不能克,乃班师。振武、灵武兵破虏二万,泾原、凤翔军败虏 原州。惟南诏攻其腹心,俘获最多。帝遣中人尹偕尉异牟寻。而吐蕃盛屯昆明、神 川、纳川自守。异牟寻比年献方物,天子礼之。
第二年夏六月,册封异牟寻为南诏王。派祠部郎中袁滋为持节领使,成都少尹庞颀为副使,崔佐时为判官;派俱文珍为宣慰使,刘幽岩为判官。赐黄金印,上刻“贞元册南诏印”。袁滋到大和城,异牟寻派哥哥蒙细罗勿等带良马六十佩着金冠玉勒前往迎接,士兵们排列两旁摇铃欢迎。异牟寻穿金甲,蒙虎皮,手执双铎鞘。还有持矛的卫队千人。整个队伍由十二头大象前引,然后骑兵、步兵依次排列。第二天早上行授册礼。异牟寻率属官面朝北而立,宣慰使朝东,授册使面朝南,宣读诏书和册封令。傧相引导异牟寻离位上前直跪受册印,叩头再拜,又接受赏赐的服饰等物。礼成退下后说“:开元天宝年间,曾祖父及祖父都蒙恩册封,继袭王位,至今已有五十年了。
南蛮中
贞元皇帝洗去我的耻辱,记载我的功劳,再赐我爵位官职。我子子孙孙永为唐臣。”于是大会部下,宴请使者。取出两个银平脱马头盘,对袁滋说:“这是天宝时我的父亲任鸿胪少卿进宫宿卫时皇帝赐给的。”另有笛王、歌女两人均鬓发斑白。异牟寻指着他们对袁滋说“:这是我父亲归国时皇帝赏赐胡部、龟兹两乐队。
元和三年,异牟寻死,诏太常卿武少仪持节吊祭。子寻阁劝立,或谓梦凑,自 称“膘信”,夷语君也。改赐元和印章。明年死,子劝龙晟立,淫肆不道,上下怨 疾。十一年,为弄栋节度王嵯巅所杀,立其弟劝利。诏少府少监李铣为册立吊祭使。 劝利德嵯巅,赐氏蒙,封“大容”,蛮谓兄为“容”。长庆三年,始赐印。是岁死, 弟丰祐立。丰祐趫敢,善用其下,慕中国,不肯连父名。穆宗使京兆少尹韦审规持 节临册。丰祐遣洪成酋、赵龙些、杨定奇入谢天子。
如今差不多都去世了,只有这两人还在。”饮酒中,异牟寻跪着向袁滋敬酒,滋接过酒杯说“:南诏该常常想到祖宗所创之业,尽忠竭诚,永远做中国西南的屏障,使后代能绵绵不绝。”异牟寻拜谢说:“多谢赐教,哪敢违背使者的命令。”袁滋还朝,又派清平官尹辅酋等七人入朝答谢天子。献铎鞘、浪剑、郁刀、生金、瑟瑟、牛黄、琥珀、叠毛、纺丝、象、犀、越目炎统伦马等物。铎鞘,形状像残月,边上有孔,产自丽水,用金装饰。用它击物,没有不洞穿的。夷人十分喜爱它,每月都要用血祭祀。郁刀,铸造时就用毒药一同冶炼,取闪耀如星光的金属制造。要炼十年才能成功,用马血淬火,用金及犀尾装饰刀把,人被它割伤即死。是浪人所制,所以也叫浪剑。王所佩的一把,已传了七世了。
于是,西川节度使杜元颖治无状,障候弛沓相蒙,时大和三年也。嵯巅乃悉众 掩邛、戎、巂三州,陷之。入成都,止西郛十日,慰赉居人,市不扰肆。将还,乃 掠子女、工技数万引而南,人惧自杀者不胜计。救兵逐,嵯巅身自殿,至大度河, 谓华人曰:“此吾南境,尔去国,当哭。”众号恸,赴水死者十三。南诏自是工文 织,与中国埒。明年,上表请罪。比年使者来朝,开成、会昌间再至。
异牟寻攻吐蕃,收复昆明城以得盐池食用。又击破施蛮、顺蛮,俘虏了他们的王,安置在白..城;既而平定磨些蛮,收回昆山西爨原隶属地;击破茫蛮,夺取弄栋蛮、汉裳蛮,从而充实云南东北。
大中时,李琢为安南经略使,苛墨自私,以斗盐易一牛。夷人不堪,结南诏将 段酋迁陷安南都护府,号“白衣没命军”。南诏发硃弩佉苴三千助守。然朝贡犹岁 至,从者多。杜悰自西川入朝,表无多内蛮傔,丰祐怒,即慢言索质子。会宣宗崩, 使者告哀。是时,丰祐亦死,坦绰酋龙立,恚朝廷不吊恤;又诏书乃赐故王,以草 具进使者而遣。遂僭称皇帝,建元建极,自号大礼国。懿宗以其名近玄宗嫌讳,绝 朝贡。乃陷播州。安南都护李鄠屯武州,咸通元年,为蛮所攻,弃州走。天子斥鄠, 以王宽代之。明年,攻邕管,经略使李弘源兵少不能拒,奔峦州。南诏亦引去。诏 殿中监段文楚为经略使,数改条约,众不悦,以胡怀玉代之。南诏知边人困甚,剽 掠无有,不入寇。杜悰当国,为帝谋,遣使者吊祭示恩信,并诏骠信以名嫌,册命 未可举,必易名乃得封。帝乃命左司郎中孟穆持节往,会南诏陷巂州,穆不行。
施蛮,在铁桥西北,居住大施目炎、敛寻目炎。男子穿绸衣,女子从额中将头发分成两边,梳往后面挽一发髻,赤足而穿皮衣。
安南桃林人者,居林西原,七绾洞首领李由独主之,岁岁戍边。李琢之在安南 也,奏罢防冬兵六千人,谓由独可当一队,遏蛮之入。蛮酋以女妻由独子,七绾洞 举附蛮,王宽不能制。三年,以湖南观察使蔡袭代之,发诸道兵二万屯守,南诏怛 畏不敢出。
顺蛮,本来和施蛮杂居在剑、共诸川。咩罗皮、铎罗望先失去了..川、浪穹,又丧失了剑、共等地。从此迁往铁桥,居住在剑目炎西北四百里,称为剑羌。
会诏左庶子蔡京经制岭南,忌袭功,有所欲,沮坏之,乃言:“南方自无虞, 武夫幸功,多聚兵耗馈运,请还戍兵惜财用。”袭执不可,愿留五千兵,累表不报。 即极陈南诏伺隙久,有十必死状。朝廷昏肆,不省也。京还奏,得意甚,复诏为宣 慰安抚使。即建析广州为岭南东道,邕州为西道,以龚、象、藤、岩为隶州。乃拜 京西道节度使。京褊忮贪克,峻条令,为砲熏刳斮法,下愁毒,为军中所逐,走藤 州,矫制作攻讨使印,召乡兵比道军攻邕州,不克,众溃,贬死崖州。以桂管观察 使郑愚代节度。
磨蛮、些蛮与施、顺二蛮都是乌蛮族人,居住铁桥、大婆、小婆、三探览、昆池等川。多养牛羊。不习惯洗衣,男女都穿皮衣。民俗爱好喝酒歌舞。
南诏攻交州,进略安南,袭请救,发湖、荆、桂兵五千屯邕州。岭南韦宙奏: “南诏必袭邕管,不先防近而图远,恐捣虚绝粮道,且深入。”乃诏袭按军海门, 诏郑愚分兵御之。袭请济师,以山南东道兵千人赴之。南诏酋将杨思僭、麻光高以 兵六千薄城而屯。四年正月,攻益急,袭录异牟寻盟言系矢上射入其营,不答。俄 而城陷,袭阖宗死者七十人,幕府樊绰取袭印走度江。荆南兵入东郛苦战,斩南诏 二千级。是夜,蛮遂屠城。有诏诸军保岭南,更以秦州经略使高骈为安南都护。帝 见输发频,罢游幸,不奏乐,宰相杜悰以为非是,止之。
茫蛮本是关南族人。茫,是他们首领的称号。有人称他们为茫诏。永昌之南有茫天连、茫吐薅、大目炎、茫昌、茫鱼乍、茫施,都是他们一族。建楼房而居,不筑城墙。他们的牙齿或涂漆,或包金。穿黑布短裤,露着小腿,用绸子缠腰,在背后打结后垂下做装饰。妇女披五彩的娑罗笼。象只有牛那么大,豢养了役使耕田。
南诏稍逼邕州,郑愚自陈非将帅才,愿更择人。会康承训自义成来朝,乃授岭 南西道节度使,发荆、襄、洪、鄂兵万人从之。承训辞兵寡,乃大兴诸道兵五万往。 六月,置行交州于海门,进为都护府,调山东兵万人益戍,以容管经略使张茵镇之。 因命经略安南,茵逗留不敢进。安南之陷,将吏遗人多客伏溪洞,诏所在招还救恤 之,免安南赋入二年。
弄栋蛮,是白蛮种。其部落本住在弄栋县边远处,以前称为褒州,有首领曾任刺史职,只因误杀了参军,就带领全族北逃。后来散居在磨些江侧,所以剑、共各川都有他们的人。
韦宙请分兵屯容、藤披蛮势。五年,南诏回掠巂州以摇西南。西川节度使萧鄴 率属蛮鬼主邀南诏大度河,败之。明年,复来攻。会刺史喻士珍贪狯,阴掠两林东 蛮口缚卖之,以易蛮金,故开门降。南诏尽杀戍卒,而士珍遂臣于蛮。安南久屯, 两河锐士死瘴毒者十七,宰相杨收议罢北军,以江西为镇南军,募强弩二万建节度, 且地便近,易调发。诏可。夏侯孜亦以张茵懦,不足事,悉以兵授高骈。骈以选士 五千度江,败林邑兵于邕州,击南诏龙州屯,蛮酋烧赀畜走。酋龙遣杨缉思助酋迁 共守安南,以范脆些为安南都统,赵诺眉为扶邪都统。七年六月,骈次交州,战数 胜,士酣斗,斩其将张诠。李溠龙举众万人降,拔波风三壁。缉思出战,败,还走 城。士乘之,超堞入,斩酋迁、脆些、诺眉,上首三万级,安南平。
汉裳蛮,原是汉人种,住铁桥一带。
初,酋龙遣清平官董成等十九人诣成都,节度使李福将廷见之,成辞曰:“皇 帝奉天命改正朔,请以敌国礼见。”福不许。导译五返,日旰士倦,议不决。福怒, 命武士捽辱之,械系于馆。俄而刘潼代福节度,即挺其系,表纵还。有诏召成等至 京师,见别殿,赐物良厚,慰遣还国。
除开用朝霞锦缠头外,衣着与汉人同。
明年,酋龙使杨酋庆等来谢释囚。初,李师望建言:“成都经扌忽蛮事,旷日 不能决,请析邛、蜀、嘉、眉、黎、雅、巂七州为定边军,建节度制机事,近且速。” 天子谓然,即诏师望为节度使,治邛州。邛距成都才五舍,巂州最南,去邛乃千里, 缓急首尾不相副,而师望利专制,讳不言。裒积无厌,私贿以百万计。又欲激蛮怒, 幸有功,乃杀酋庆等。既而戍士怒,将醢师望以逞,会召还,以窦滂代之。滂沓冒 尤不法,诛责苛纤甚师望。时蛮役未兴,而定边已困。
贞元十五年(799),异牟寻打算袭击吐蕃,由于..川、宁北等城在出兵路上,于是凿山、挖堑、修整战具。皇帝同意出兵助战。又请求派大臣的子弟留居在韦皋处。皋推辞,异牟寻再三要求,于是让这些子弟住在成都,派他们都进学校读书。异牟寻还说:“昆明、..州与吐蕃连接,不先加兵,被吐蕃所挟持,就会成为我的祸患了。请韦皋攻取这两处。当时,唐兵每年都屯守京西和朔方,大量屯积粮食,准备南北同时出击攻取原唐地。
酋龙怨杀其使,十年,乃入寇。以军缀青溪关,密引众伐木开道,径雪岥,盛 夏,卒冻死者二千人。出沐源,窥嘉州,破属蛮,遂次沐源。滂遣兗海兵五百往战, 一军覆。酋龙乃身自将,督众五万侵巂州,攻青溪关。屯将杜再荣绝大度河走,诸 屯皆退保北涯。蛮攻黎州,诡服汉衣,济江袭犍为,破之。裴回陵、荣间,焚庐舍, 掠粮畜。薄嘉州,刺史杨忞与南诏夹江而军,士攒射,蛮不得进,阴自上游济,背 击王师,杀忠武将颜庆师,忞走,嘉州陷。明年正月,攻杜再荣,滂自勒兵战。酋 龙遣使者十辈请和,滂信之,语未半,蛮桴争岸,噪而进。滂不知所为,将自杀, 武宁将苗全绪止之,殊死战,蛮稍却,滂乃遁,全绪殿而行。黎州陷,人走匿山谷, 蛮掠金帛不胜负。入自邛崃关,围雅州,遂击邛州。是冬,滂弃州,壁导江,储赀 峙械皆亡矣。
但是南方运粮误期,兵不能全部集中。
酋龙进攻成都,次眉州,坦绰杜元忠日夜教酋龙取全蜀。于是西川节度使庐耽 遣其副王偃、中人张思广约和,蛮强之使南面拜,然卒不见酋龙而还。蛮次新津, 耽复遣副谭奉祀好言申约,蛮留之。耽畏援军未集,即飞请天子降大使通好,以纾 其深入。懿宗驰遣太仆卿支详为和蛮使。
这年夏天,虏麦不熟,传染病流行,吐蕃赞普死,新君立。韦皋估计吐蕃此时不敢动作,于是劝异牟寻:“延缓征战是万全之计。求速会反而无功。如今边境上的兵力十倍于往昔,行营都在..州,扼住了西泸吐蕃的要路,昆明、弄栋可以不担心。”异牟寻请求约定以后的时间。
蛮本无谋,不能乘机会鼓行亟驱,但蚍结蝇营,忸卤剽小利,处处留屯,故蜀 孺老得扶携悉入成都。阇里皆满,户所占地不得过一床,雨则冒箕盎自庇。城中井 为竭,则共饮摩诃池,至争捽溺死者,或欻沙取滴饮之。死不能具棺,即共坎瘗。 故泸州刺史杨庆复为耽治攻具、蔺石,置牢城兵,八将主之,树笓格,夜列炬照城, 守具雄新。又选悍士三千,号“突将”,为长刀、巨挝斧,分左右番休,日隶于军, 士心侈欲斗。而酋龙自双流徐行,内欲报董成之辱,因绐耽请上介至军议事。耽遣 节度副使柳槃往见杜元忠议和,元忠妄言:“帝见耽,请具车盖葆翣。”槃未能决, 还。蛮以三百骑负幄幕来,大言曰:“供帐隋蜀王听事,为骠信行在。”耽不许, 乃驰去。
吐蕃大臣认为这年是龙年宜于出兵,计划袭击南诏。于是检阅士兵,修治道路,准备十月围..州。屯军昆明八万人,都带着一年的粮食。赞普派舅舅攘..罗为都统,派尚乞力、欺徐滥铄屯扎西贡川。异牟寻与韦皋听说后,皋命部将武免率弓箭手三千前去抗敌,派亢荣朝率一万人屯扎黎州,韦良金带二万五千人屯..州。约定南诏若有急难,同时发兵。经过俄准添城的兵由南诏供应军饷。吐蕃将五万人马从曩贡川分两路进攻云南。一路从诺济城攻..州。异牟寻担心东蛮、磨些难于掌握,怕他们成为吐蕃的向导,想先打他们。韦皋回答:“..州确实是往来要道,捍卫着好几州,虏人千方百计想夺取,所以严兵把守,各营垒联系呼应。粮食和兵器各处都要齐备,东蛮哪敢有二心呢?”异牟寻于是送文书给东、磨些诸蛮要他们把粮食运入城中,否则就全部烧掉。吐蕃..城将杨万波来约投降,事情泄露,吐蕃派兵五千守城。
蛮稍前,傅外郛。于是游弈使王昼督援兵三千屯毘桥;窦滂亦以其军自导江来, 将与大军掎角,然战不甚力,小不胜即保广汉。自以失定边,觊成都陷,得薄其罪。 会有诏斥徙,军遂无功。
韦皋准备出兵攻击,杨万波与笼官从内部拿下..城来降。将他们的人马二千人迁往宿川。韦皋的将领扶忠义又攻取了末恭城,俘获牛羊以千计,赞普大将既煎让律带兵驻扎在距十贡川三十里外,国师马定德率部落出降,西贡节度监军野多输煎,是赞普乞立赞的养子,本该为已故赞普殉葬,也到忠义处投降。于是吐蕃气势衰落,军心不振。欺徐滥铄进军到铁桥,南诏在水中下毒,人大都毒死,于是移军纳川,坚壁固守而待。这一年虏地霜雪早,出战无功而回,准备明年再起。吐蕃害怕唐与南诏成掎角,所以不敢窥视南诏。韦皋命武免按兵..州,严格负责镇守。即使在南诏境内也要屯守戍卫。吐蕃接受多次野战失败的教训,于是屯兵三泸水,派论妄热诱劝泸水边的各蛮,再次建城悉摄。悉摄,是吐蕃的要塞。蛮酋长暗中挑拨南诏与韦皋的部将杜毗罗相攻击。贞元十七年春(801),韦皋夜渡泸水击破虏营垒,斩首五百人。
耽部将李自孝者,与刺史喻士珍善。士珍臣蛮,自孝阴与贼通,乃说耽城下莳 苇稻,潴水颓城,举府不之觉。蛮攻城,自孝守陴,树麾以自表。麾所指,蛮辄攻 之,为下所觉,耽杀自孝以徇。
虏保守鹿危山,毗罗埋伏着等待,再战,虏溃败。那时,康、黑衣大食等兵及吐蕃大酋都投降。俘获二万人。又会合鬼主在泸西击破吐蕃。
城左有民楼肆,蛮俯射城中,耽募勇士烧之,器械俱尽。二月,蛮以云梁、鹅 车四面攻,士叫呼,鹅车未至,陴者以巨索钩系,投膏炬,车焚,箱间蛮卒尽死。 耽遣李、张察率突将战城下,俘斩二千级。蛮彻民鄣落为蓬笼如车{厶大},下设 枕木,推而前,不及城丈,匿蛮其内以穴墉。杨忞以坰贮粪沈泼蛮,蛮不能处;注 以铁液,蓬笼皆火。然南诏负众,益治器械,斧兵昼夜有声,将击锦楼,众失色。 耽遣将出,三面苦战,蛮引却。蛮利夜晦,辄薄城,闻呼啸,众齐奋。城上施铁笼 千炬,贼来不得隐,屯夫终夜哄,蛮不能侵。
吐蕃的君长共同商量:不得..州,祸患不止,常常被两头蛮挟唐而指轻说重。
支详遣谍与约好,且谓耽毋多杀以速蛮和。是时,传言救师至,城中合噪开门, 士争出迎军,南诏搏战不解。日入,判官程克裕以北门兵二千乘之,蛮乃走。耽犹 遗之书,谢不得已交兵,且请和。士脱铠迎支详,详陈所赍,植二旗,署曰“赐云 南币物”。谓蛮使者曰:“天子诏云南和解,而兵薄成都,奈何?请退舍撤警以修 好。”或劝详:“蛮多诈,毋入死地。”详不行。蛮复围成都,夜穿西北隅,犁旦 乃觉,即颓茭火于壖,蛮皆死穴中。以铁絙曳云輣仆之,燎作,少选尽,益固守。
这是说的南诏。其时虏连年饥荒,又要安葬赞普,对人民的赋敛繁重。为此全面整顿军队。每三户出一兵,虏法称之为大调集。又听说唐兵三万人进入南诏,甚为害怕,派兵镇守纳川、故洪、诺济、腊、聿赍五城。打算倾全部兵马出西山、剑山,攻取隽州以抵制南诏。韦皋上报说“:京右各屯应设置侦察堡,庄稼早些收割,..、陇等地将草烧掉。这样可阻挡虏进入。”皋派将领邢毗率领一万人马屯守南、北路,派赵昱带一万人戍守黎、雅等州。异牟寻对韦皋说“:虏声言要取..州,其实是窥视云南,请武免督军进驻羊苴咩,如虏不出骚扰,请等到明年二月深入进剿。”当时,虏兵有三万攻打盐州。
是时,帝遣东川节度使颜庆复为大度河制置、剑南应接使,兵次新都,博野将 曾元裕败蛮兵,斩二千级。南诏骑数万晨压官军以骋,大将宋威以忠武兵战,斩首 五千,获马四百尾。南诏退屯星宿山,威进戍沱江。酋龙遣酋望至支详所请和,详 曰:“今列城固守,北军望功,归语而主,审自度。”耽遣锐将趣蛮壁烧攻具,杀 二千人,为南诏所蹑,却而溃。蛮闻凤翔、山南军且来,乃迎战毘桥,不胜,趋沱 江,为伏士所击,又败。城中出突将,夜火蛮营,酋龙、坦绰身督战。后三日,王 师夺升迁梁,蛮大败,夜烧亭传,乘火所向,雨矢射王师。威疏军行,向矢所发丛 射之。两军不能决,各解去。酋龙知不敌,夜彻营南奔,至双流,江无梁,计穷, 将赴水死,或止之曰:“今北军与成都兵合,若来追,我无类矣。不如伪和以纾急; 不然,死未晚。”乃来请。三日梁成而济,即断梁,按队缓驱。黎州刺史严师本收 散卒保邛州,酋龙惧,围二日去。蛮俘华民,必劓耳鼻已,纵之,既而居人刻木为 耳鼻者什八。
皇帝由于虏人多诈,怀疑后面有大军,就诏令韦皋深入掠取贼人边远处以分散虏人军势。韦皋上表说“:贼人的精兵大多在南屯,现在攻取盐、夏的并非全军。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掠取河曲党项的畜产罢了。”不久,听说虏兵攻陷麟州。韦皋指挥各将分路出击,有的出自西山,有的出自平夷,有的下陇陀河、石门,有的经神川、纳川,与南诏会合。这时,回鹘、太原、..宁、泾原军袭击吐蕃北面,剑南东川、山南的兵敲震他的东面,凤翔军抵挡其西;蜀、南诏深入,攻克七城,烧毁堡垒一百五十所,杀敌上万,获兵械等十五万。吐蕃兵围昆明、维州不能取胜,于是撤军。振武、灵武兵击败虏兵二万,泾原、凤翔军在原州击退虏军,只有南诏攻其腹心,俘获最多。皇帝派中人尹偕慰问异牟寻,吐蕃则用大量兵力屯扎昆明、神川、纳川坚守。异牟寻每年贡献土产,天子以礼待之。
庆复之来,众以其弟庆师死于蛮,必甘心。及成都不破,以己功轻,乃按军广 溪,纵残寇,人人切齿。初,成都无隍堑,乃教耽浚隍,广三丈,作战棚于埤,列 左右屯营,营别五区。区卒五十,莳皁荚夹壕,后三年合拱。又为大■连弩。自是 南诏惮之。
(下)元和三年(808),异牟寻死,宪宗诏令太常卿武少仪持节前往吊唁。异牟寻子寻..劝立,也叫梦凑,自称“骠信”(夷语中君主之义)。皇帝改赐“元和”的印章。第二年即死,子劝龙晟立,骄奢淫逸,没有人君之道,上下都怨极。元和十一年(816)被弄栋节度王嵯巅所杀,立其弟劝利为王。皇帝诏令少府少监李铣为册立吊祭使。劝利感嵯巅恩德,赐氏“蒙”,封为“大容”(蛮人称哥哥为“容”)。
酋龙年少嗜杀戮,亲戚异己者皆斩,兵出无宁岁,诸国更雠忿,屡覆众,国耗 虚。蜀之役,男子十五以下悉发,妇耕以饷军。
长庆三年(823),才赐印章。这年劝利死,弟丰..立。丰..敏捷果敢,善于驭使下属,仰慕中国,不肯连父名。穆宗派京兆少尹韦审规持节去行册封礼。丰..派洪成酋、赵龙些、杨定奇入朝拜谢天子。
十四年,坦绰复寇蜀,絙舟大度河以济,为刺史黄景复击却之。众循河而南, 夜桴上流兵,夹攻濒水诸屯,景复败,走还黎州。蛮蹑追,为景复所败。会蛮踵来, 还攻大度河,仆旗息鼓,请曰:“坦绰欲上书天子白冤事。”戍兵信之,不战。桥 成而济,黎州陷。遂攻雅州,击定边军,卒溃入邛州。成都大震,人亡入玉垒关, 士乘城。坦绰遣使者王保城等四十人赍骠信书遗节度使牛丛,欲假道入朝,请憩蜀 王故殿。丛欲许之,杨庆谏曰:“蛮无信,彼礼屈辞甘,诈我也。请斩其使,留二 人还书。”丛因责之曰:“诏王之祖,六诏最小夷也。天子录其勤,合六诏为一, 俾附庸成都,名之以国,许子弟入太学,使习华风,今乃自绝王命。且雀蛇犬马, 犹能报德,王乃不如虫鸟乎?比成都以武备未修,故令尔突我疆埸。然毘桥、沱江 之败,积胔附城,不四年复来。今吾有十万众,舍其半未用。以千人为军。十军为 部,骁将主之。凡部有强弩二百,镈斧辅之;劲弓二百,越银刀辅之;长戈二百, 掇刀辅之;短矛二百,连锤辅之。又军四面,面有铁骑五百。悉收刍薪、米粟、牛 马、犬豕,清野待尔。吾又能以旁骑略尔樵采。我日出以一部与尔战,部别二番, 日中而代;日昃一部至,以夜屯,月明则战,黑则休,夜半而代。凡我兵五日一杀 敌,尔乃昼夜战,不十日,懵且死矣。州县缮甲厉兵,掎角相从,皆蛮之深雠,虽 女子能齽齘薄贼,况强夫烈士哉!尔祖尝奴事西蕃,为尔仇家,今顾臣之,何恩雠 之戾邪?蜀王故殿,先世之宝宫,非边夷所宜舍,神怒人愤,骠信且死!”丛犹火 郊民室庐观阁,严兵为固守计。坦绰至新津而还,回寇黔中,经略使秦匡谋惧,奔 荆南。会僖宗立,遣金吾将军韩重持节往使。俄攻黎州,景复击走之。乾符元年, 劫略巂、雅间,破黎州,入邛崃关,掠成都,成都闭三日,蛮乃去。
大和三年(829),西川节度使杜元颖治政无方,障候关守松弛,不练军事。嵯巅趁机倾巢出动,攻陷邛、戎、..三州。
诏徙天平军高骈领西川节度使,乃奏:“蛮小丑,势易制。而蜀道险,馆饷穷 覂。今左神策所发长武、河东兵多,用度繁广。且彼皆扼制羌戎,不可以弛备。” 诏乃罢长武等兵。骈至不淹月,阅精骑五千,逐蛮至大度河,夺铠马,执酋长五十 斩之,收邛崃关,复取黎州,南诏遁还。骈召景复责大度河之败,斩以徇。戍望星、 清溪等关。南诏惧,遣使者诣骈结好,而踵出兵寇边,骈斩其使。初,安南经略判 官杜骧为蛮所俘,其妻,宗室女也,故酋龙使奉书丐和。骈答曰:“我且将百万众 至龙尾城问尔罪。”酋龙大震。自南诏叛,天子数遣使至其境,酋龙不肯拜,使者 遂绝。骈以其俗尚浮屠法,故遣浮屠景仙摄使往,酋龙与其下迎谒且拜,乃定盟而 还。遣清平官酋望赵宗政、质子三十入朝乞盟,请为兄弟若舅甥。诏拜景仙鸿胪卿、 检校左散骑常侍。骈结吐蕃尚延心、嗢末鲁耨月等为间,筑戎州马湖、沐源川、大 度河三城,列屯拒险,料壮卒为平夷军,南诏气夺。酋龙恚,发疽死,伪谥景庄皇 帝。子法嗣,改元贞明、承智、大同,自号大封人。
进入成都,在西郭停留十天,抚慰当地人民,也不侵扰市面。撤军回去时,才虏掠子女及工技人等几万带回南方,人们因害怕而自杀的不计其数。救兵追来,嵯巅自己带兵殿后,到大渡河,对华人说:“这是我们的南部边境,你们离开自己的国家,该痛哭一场。”众人号啕大哭,跳水自杀的约有三成。南诏从此学会了纺织,与中国等同。第二年,嵯巅上表请罪,年年派使者来朝拜天子,开成、会昌年间两次派使臣朝拜。
法年少,好畋猎酣逸,衣绛紫锦罽,镂金带。国事颛决大臣。乾符四年,遣陀 西段羌宝诣邕州节度使辛谠请修好,诏使者答报。未几,寇西川,骈奏请与和亲, 右谏议大夫柳韬、吏部侍郎崔澹丑其事,上言:“远蛮畔逆,乃因浮屠诱致,入议 和亲,垂笑后世。骈职上将,谋乘谬,不可从。”遂寝。蛮使者再入朝议和亲,而 骈徙荆南,持前请不置。宰相郑畋、庐携争不决,皆赐罢。
大中时,李琢任安南经略使,贪婪自私,用一斗盐要换一头牛,夷人不堪忍受,联络南诏大将段酋迁攻陷安南都护府,称为“白衣没命军”。南诏调拨三千朱弩亻去苴助守。不过朝贡还是每年都送至京师,随从者不少。杜..从西川入朝,上表请不要多接纳蛮人侍从。丰..怒,出言不逊,索要在成都学习的大臣子弟。恰逢宣宗驾崩,使者前来告哀。这时丰..也谢世,坦绰酋龙立,对朝廷不来吊唁慰问很不满意;懿宗下诏赐继袭王位,但酋龙招待使者甚菲薄。于是僭称皇帝,建年号为建极,自称为大礼国。皇帝因他的名字音近玄宗的名字犯了讳很不高兴,从此南诏断了朝贡。酋龙发兵攻陷播州。安南都护李..屯兵武州,咸通元年(860),被蛮人攻击,弃城逃跑,天子斥责李..,派王宽代他。第二年,酋龙攻击邕管,经略使李弘源兵少抵御不了,逃奔峦州。南诏也退兵。皇帝诏令殿中监段文楚为经略使,多次修改条约,大家很不高兴,于是派胡怀玉人代替段。南诏知道边区人民很贫困,剽掠无所获,因之不去侵扰。其时杜..执政,为皇帝打算:派使者去南诏吊唁丰..之死,以示大国的恩德信誉,并下诏告诉骠信因名字涉讳不能行册封礼,必待骠信改名后才得行礼封王。皇帝于是命左司郎中孟穆持节前去,适逢南诏攻陷..州,孟穆未成行。
辛谠遣幕府徐云虔摄使者往觇。到善阐府,见骑数十,曳长矛,拥绛服少年, 硃缯约发。典客伽陀酋孙庆曰:“此骠信也。”问天子起居,下马揖客,取使者佩 刀视之,自解左右钮以示。乃除地剚三丈版,命左右驰射。每一人射,法束马逐 以为乐,数十发止。引客就幄,侲子捧瓶盂,四女子侍乐饮,夜乃罢。又遣问客 《春秋》大义,送使者还。
安南桃林人,居住林西原,由七绾洞首领李由独管理,每年都派人戍边。李琢在安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