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玮 陆二李杜
王綝,字方庆,以字为人所知。其先人从丹阳迁到雍地咸阳。父亲名弘直,是汉王元昌之友。王爱好游玩田猎,上书恳切地劝谏,王略有收敛,不过也就疏远他了。后来为荆王友。
王綝,字方庆,以字显。其先自丹杨徙雍咸阳。父弘直,为汉王元昌友。王好 畋游,上书切谏,王稍止,然益疏斥。终荆王友。
王方庆自越王府参军起家。向记室任希古学习司马迁、班固的《史记》及《汉书》二史。后来任希古去了别处,乃停止了其学习。武后时,升任广州都督。南海每年都有昆仑岛的船来卖外域的珠宝,前任都督路元睿又任意拿货不给钱,船主十分生气,将路元睿又杀了。王方庆继任都督,丝毫都不向船主索要。当初,部中的首领们都极贪婪,百姓到都督府来控告,府中官属与那些首领一向有联系,受他们的馈赠,所以从未治过他们的罪。
方庆起家越王府参军,受司马迁、班固二史于记室任希古,希古它迁,就卒其 业。武后时,累迁广州都督。南海岁有昆仑舶市外区琛琲,前都督路元睿冒取其货, 舶酋不胜忿,杀之。方庆至,秋毫无所索。始,部中首领沓墨,民诣府诉,府曹素 相饷谢,未尝治。方庆约官属不得与交通,犯者痛论以法,境内清畏。议者谓治广 未有如方庆者,号第一,下诏赐瑞锦、杂彩,以著善政。转洛州长史,封石泉县子。 迁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进凤阁侍郎。
王方庆到任后,约束吏属不得与那些部首领有来往,违者要依法论处,于是境内都畏法清廉。那些评论者说治理广州还没有一个像王方庆这样治理有方的,可号称第一。皇帝下诏赐给瑞锦、杂彩,表扬他的善政。后来转为洛州长史,封石泉县子爵。后升任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升任凤阁侍郎。
神功初,清边道大总管武攸宜破契丹凯还,且献俘,内史王及善以孝明帝忌月, 请鼓吹备而不作,方庆曰:“晋穆帝纳后,当康帝忌月,时以为疑。荀询谓《礼》 有忌日无忌月,自月而推,则忌时忌年,俞无理据。世用其言。臣谓军方大凯,作 乐无嫌。”诏可。武后幸玉泉祠,以山道险,欲御腰舆。方庆奏:“昔张猛谏汉元 帝‘乘船危,就桥安’。帝乃从桥。今山阿危峭,隥道曲狭,比於楼船,又复甚危, 陛下奈何轻践畏涂哉?”后为罢行。方庆尝以“令,期及大功丧,未葬,不听朝贺; 未除,弗豫享宴。比群臣不遵用,颓紊教谊,不可长”。有诏申责,内外畏之。
神功初年,清边道大总管武攸宜击破契丹后凯旋,将要献俘宗庙,内史王及善提出这是孝明帝的忌月,要求鼓吹乐队备而不用。王方庆说“:以前晋穆帝娶皇后,正当康帝的忌月,时人都为之犹豫。荀讷说《礼》中提到了忌日,但没有忌月的提法及礼仪。从‘月’而推论,那就还可以有忌时、忌年,那就越发没有理论根据了。那时就用了荀讷的意见。臣以为现在正是我军获得大胜,作乐不会有妨碍的。”皇帝诏令允许作乐。武后到玉泉祠去,因山道险窄,想乘手挽的“腰舆”。王方庆上奏说:“以前张猛劝谏汉元帝说:‘乘船有危险,走桥安稳。’元帝听从了从桥上渡河。现在此地山高崖陡,栈道曲折狭窄。与汉元帝时的楼船相比,又危险多了。陛下怎么能轻易地就登险途呢?”武后听后,中止了此行。
后尝就求义之书,方庆奏:“十世从祖义之书四十余番,太宗求之,先臣番上 送,今所存惟一轴。并上十一世祖导、十世祖洽、九世祖珣、八世祖昙首、七世祖 僧绰、六世祖仲宝、五世祖骞、高祖规、曾祖褒并九世从祖献之等凡二十八人书共 十篇。”后御武成殿遍示群臣,诏中书舍人崔融序其代阀,号《宝章集》,复以赐 方庆,士人歆其宠。以老乞身,改麟台监,脩国史。中宗复为皇太子,拜方庆检校 左庶子。
王方庆曾经提出:“礼法,包括了五服内之丧,死者未葬,不听朝贺;丧期未满,不享宴饮。如今群臣都不遵用,弄乱了、败坏了礼教,这种情况不能放任。”有诏令申责不遵礼教者,于是朝廷内外都很怕他。
后欲季冬讲武,有司不时办,遂用明年孟春。方庆曰:“按《月令》‘孟冬, 天子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此乃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安不忘危之道。孟 春不可以称兵。兵,金也,金胜木。方春木王,而举金以害盛德,逆生气。孟春行 冬令,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今孟春讲武,以阴政犯阳气,害发生之 德,臣恐水潦败物,霜雪损稼,夏麦不登。愿陛下不违时令,前及孟冬,以顺天道。” 手制褒允。
武后曾向王方庆索求王羲之的书法。王方庆上奏“:十世从祖王羲之的书法有四十多幅,太宗索求,臣先父已全部奉上,现在仅存一幅。那时一并奉献的还有十一世祖王导、十世祖王洽、九世祖王繤、八世祖王昙首、七世祖王僧绰、六世祖王仲宝、五世祖王骞、高祖王规、曾祖王褒及九世从祖王献之等共二十八人的书共十篇。”武后去武成殿将这些书作遍示群臣,还诏令中书舍人崔融排列说明其世代门阀,称之为《宝章集》,又将集子赐给王方庆。士人都欣羡其宠。后来王方庆告老要求退休,改任他为麟台监,修撰国史。中宗再次被确认为皇太子时,委任王方庆为检校左庶子。
是岁,真拜左庶子,进封公,奉入同职事三品,兼侍太子,更‘弘’为‘崇’; 沛王为太子,读书,方庆奏人臣于天子,未有斥子名者。晋山涛启事,称皇太子不 名,孝敬为太子,更‘贤’为‘文’。今东宫门殿名多嫌触,请一改之,以协旧典。” 制可。长安二年卒,赠兗州都督,谥曰贞。中宗复位,以东宫旧臣,赠吏部尚书。
武后想要在冬季练武,有司不能按时准备好,于是决定来年春天再练。王方庆上奏“:按照《月令》中说‘冬季,天子命将帅习武,练习射箭、驾战车,角力较量”。这是三个季度务农,一个季度练武,平安之日不忘战乱之时。春天不可以举兵。兵,当五行之金;金胜木。春天,正是木旺之时,举金会伤德,扼杀生气。孟春季节而干冬季干的事,将会发生水涝,雪霜也会使人不安,种子不能入土。如今孟春时练兵,以阴政触犯阳气,危害了生物的生机。臣担心涝水将会冲毁东西,霜雪会打坏庄稼,以致夏麦不熟。恳请陛下不要违背时令,还是提前到冬季练兵,以顺应自然规律。”武后写手制同意他的建议并予以褒奖。
方庆博学,练朝章,著书二百余篇,尤精《三礼》。学者有所咨质,酬复渊诣, 故门人次为《杂礼答问》。家聚书多,不减秘府,图画皆异本。方庆殁后,诸子不 能业,随皆散亡。
这一年,实任王方庆为左庶子,进而封公,奉入同职事三品,兼侍太子读书。
孙俌。六世孙玙,别传。玙曾孙抟。
王方庆上奏:“人臣对于天子,没有一个指斥太子名字不当的。以前,晋时的山涛有《启事》,中称皇太子的名字不合式。
赞曰:李德裕著书称:“方庆为相时,子为眉州司士参军。武后曰:‘君在相 位,何子之远?’对曰;‘卢陵是陛下爱子,今尚在远,臣之子庸敢相近?’以比 仓唐悟文侯事。”嗟乎,君子哉!虽造次不忘悟君於善。及建言不斥太子名,以动 群臣,示中兴之渐,所谓人难言者,於方庆难乎哉!德裕之称,为不诬矣。
孝敬为太子时,改名字中的‘弘’字为‘崇’字;沛王为太子,即改名字中的‘贤’字为‘文’字。现在东宫的门、殿名称很多涉嫌触讳,恳请一一改去,使能遵符旧典。”武后制令可以。长安二年(702)死,追赠兖州都督,赐谥为“贞”。中宗复位,因他是东宫的旧臣,又追赠吏部尚书。
俌字灵龟。明经,调莫州参军,辟范阳节度使张守珪幕府。时契丹屈烈部将谋 入寇,河北骚然。俌至虏中,胁说祸福,虏乃不入。安禄山叛,拜博陵、常山二太 守,副河北招讨。卒,赠太常卿。自褒至俌,六世封石泉云。俌孙遂。
王方庆博学多才,熟悉朝章,著书二百多篇,特别精通《周礼》、《校礼》、《礼记》。学礼者有什么疑问向他咨询,他一定回答得十分深刻精到。所以他的门生们把他的答问辑录起来而成《杂礼答问》一书。他家藏书极多,与皇家秘府不相上下,图画也都是精本。王方庆死后,他的几个儿子不能继承祖业,以后这些书画都散失了。
遂好兴利,操下以严。累迁邓州刺史、太府卿、西北供军使。与度支潘孟阳争 营田事,宪宗怒,出遂为柳州刺史。亲吏韦行素、柳季常当受课料两池,吏见遂斥, 即抵以罪。始,诏书出,左丞吕元膺劾:“遂补吏犯赃,法当坐,而诏称‘清能业 官’,按遂犯有状,不宜谓清。且柳,大州,不可使治。”帝喻之,乃下。会兵宿 淮西,亟财赋,藉遂干强,拜宣歙观察使。蔡已平,师东讨李师道,召为光禄卿、 淄青行营粮料使。辞卿职,换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始,调兵食岁三百万, 俄而贼诛,遂簿羡赀百万以献,帝高其能。于时析齐为三镇,即拜遂沂兗海观察使。
孙子名俌,六世孙名玙。
遂资褊刻,仗扑皆逾制。盛夏,治署舍墙垣,程督惨峭。将吏素悍戾,遂辄骂 曰:“反残贼!”人人羞忿。裨校王弁与役人浴于川,语曰:“天方雨,墙且毁, 等罪耳!”乃谋乱。明日,遂方燕,弁率其党挟兵进,遂惊,匿厕下,执而数其罪, 杀之。其副张敦实、官属李矩甫皆死。弁自知留事。帝以沂、海新定,畏青、郓亦 摇,乃拜弁开州刺史。至徐州,械送京师,斩东市。监军上遂所制杖,出示於朝为 戒云。
评论:李德裕著书说:“王方庆任宰相时,他的儿子任眉州司士参军。武后问他‘:你位居宰相,为什么儿子在那么远处?’王方庆回答‘:庐陵王是陛下的爱子,现在尚在远方,臣的儿子怎敢放在近处?’用以比况仓唐警悟文侯的事。”王方庆确实是个君子。即使是仓惶急迫之时,也不忘诱导君王为善。及至建议改动太子的名字以震动群臣,显示了中兴的萌芽。所谓人难言之事,对于王方庆还难吗?故德裕之称道他,实在不假啊!
抟字昭逸。擢进士第,辟佐王鐸滑州节度府,累迁苏州刺史。久之,以户部侍 郎判户部。乾宁初,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董昌诛,出为威胜节度使。未行,加检 校尚书右仆射、浙东西宣抚使。会钱寔兼领二浙,故留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判度支。昭宗建嫡后,抟请因赦天下以尊大其礼。正拜右仆射,迁司空,封 鲁国公。
韦思谦名仁约,因为音近武后父讳,乃以字为名。他的祖先原籍雍州杜陵,后迁居襄阳,又搬移到郑州阳武定居落籍。八岁时母亲去世,以孝闻名。及进士第,累调应城县令,因小过失闻于朝廷,按例不得提拔。吏部尚书高季辅说:“我选拔贤能才得到这个人,怎么能因他有点小毛病而不顾大节呢?”就提拔他为监察御史。他常说“:御史到各地巡察惩邪扶正,声威不能动摇山岳、震慑州县,就是不称职。”中书令褚遂良购置土地,低于应有的价值,思谦检举了他。褚遂良被罢中书令调任同州(今陕西大荔县)刺史。到后来遂良复任宰相,把思谦贬出朝廷到清水县任县令。有人来安慰他,他回答说:“我急躁直率,一遇不当之事立即激动。哪有时间顾恤自身(安危)?大夫处于监察这种要敢于说话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明目张胆直言,来报答天子的恩德,怎么能碌碌无所作为,只知保全妻子儿女呢?”沛王府长史皇甫公义引荐他担任仓曹参军,对他说:“您不是那种蛰处于小池的神物,暂时委曲您在这里客居一段时期,使我们王府增添威望。”
初,中官权盛,帝欲翦抑之。自石门还,政一决宰相,群宦不平,构籓镇内胁 天子。抟曰:“人君务平心大体,御万物,偏听产乱,古所戒也。今奄人盗威福, 逼制君上,道路人皆知之。方朝廷多难,未可卒除,当徐以计去之。事急,且有变。” 崔胤与抟并位,素忌抟明达有谋,即劾抟为中官外应。会胤罢宰相,疑抟挤斥,乃 厚结硃全忠荐己复辅政,即诬抟与枢密使宋道弼、景务脩交私,将危社稷。全忠因 显疏其尤。光化三年,罢为工部侍即,贬溪州刺史。又贬崖州司户参军事,赐死蓝 田驿。
后改任侍御史,高宗很看重他。常召见和他谈话,虽然很疲倦,在屋内走来走去,还谈一段时间才停。凡疑难案情和急重大事,多和他研讨裁决。武侯将军田仁会诬奏御史张仁..,高宗在朝中当面诘问。仁..惶懦不能作答,思谦为仁..辩冤,并说田仁会是搞诬陷来害人的,讲的详尽有力。高宗认为说得好,仁..终于没有坐罪。思谦累迁右司郎中、尚书左臣,整顿纪纲,使朝廷严肃有法。
韦思谦,名仁约,以近武后父讳为嫌,遂以字行。其先出雍州杜陵,后客襄阳, 更徙为郑州阳武人。八岁丧母,以孝闻。及进士第,累调应城令,负殿,不得进官。 吏部尚书高季辅曰:“予始得此一人,岂以小疵弃大德邪?”擢监察御史。常曰: “御史出使,不能动摇山岳,震慑州县,为不任职。”中书令褚遂良市地不如直, 思谦劾之,罢为同州刺史。及复相,出思谦清水令。或吊之,答曰:“吾狷直,触 机辄发,暇恤身乎?丈夫当敢言地,要须明目张胆以报天子,焉能录录保妻子邪?” 沛王府长史皇甫公义引为仓曹参军,谓曰:“公非池中物,屈公为数旬客,以重吾 府。”
晋升为御史大夫。
改侍御史,高宗贤之,每召与语,虽甚倦,徙倚轩槛,犹数刻罢。疑狱剧事, 多与参裁。武候将军田仁会诬奏御史张仁祎,帝廷诘,仁祎懦不得对。思谦为辩其 枉,因言仁会营罔陷人不测者,词旨详畅,帝善之,仁祎得不坐。累迁右司郎中、 尚书左丞,振明纲辖,朝廷肃然。进御史大夫。
思谦性格忠直,态度庄重,凛然不可犯。每遇见王公,未曾行跪拜大礼,有人以为不够恰当,思谦回答说:“做御史的人是君王的耳目,应当有特殊的地位,雕、..、鹰、..,难道是一般的禽类?为什么要我屈从与他们亲近?”高宗驾崩,思谦抱病入内临丧,泪涕凝结须髯,俯伏号哭气绝。诏令派人搀扶。
性謇谔,颜色庄重,不可犯。见王公,未尝屈礼。或以为讥,答曰:“耳目官 固当特立。雕、鹗、鹰、鹯,岂众禽之偶,奈何屈以狎之?”帝崩,思谦扶疾入临, 涕泗冰须,俯伏号绝,诏给扶侍。转司属卿,复为右肃政大夫。故事,大夫与御史 钧礼,思谦独不答。或以为疑,思谦曰:“班列固有差,奈何尚姑息邪?”垂拱初, 封博昌县男,同凤阁鸾台三品。转纳言,辞疾,不许,诏肩舆以朝,听子孙侍。以 太中大夫致仕,卒,赠幽州都督。
后转任司属卿,再任肃政大夫。按旧规,大夫与御史同礼,只有思谦一人不予回礼。有人认为不合情理。思谦说:“朝廷班列向来有个差次,为什么要无原则呢?”则天皇帝垂拱年初,封为博昌县男爵,同凤阁鸾台三品,转任纳言,思谦以病辞,帝不准,下诏可以乘肩舆上朝,让其子孙随侍。后以太中大夫退休,去世后追赠为幽州都督。
子承庆、嗣立。